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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毅站在她身後, 幾次欲言又止, 不知該如何開口。
直到手裡的蓮蓬剝完,身後也沒有任何動靜, 秦昭這才道:「說吧,我受得住。」
該經歷的她都已經經歷過了, 這八年前的傷口就算重新揭開, 也無非是再流一次血, 結一次痂而已。她已經受過一遍, 多痛也能扛得住。
楚毅上前半步,將她手中的蓮蓬扔進湖裡, 一邊擦著她手上的汙漬一邊將自己前兩日從蘇常安夫婦口中知道的真相告訴了她。
十二年前,秦婉嫣臥病在床,藥石無醫。各種珍稀藥材不要錢似的送進蘇家, 也不過是吊著她一口氣,讓她能多撐些時日而已。
京城的名醫請便了, 宜州秦家派來的大夫也都看過, 均是無法, 只說靠藥材吊著, 約莫還有半年壽數, 讓蘇常安和蘇錦瑤在這半年裡好好陪陪她。
那之前秦氏已經病了很久, 蘇常安與蘇錦瑤雖心中痛苦, 卻也多少有些準備。
只是沒想到,原本的半年沒到一個月,就戛然而止了。
那日唐家三小姐及笄, 邀蘇錦瑤參加三小姐的及笄宴。蘇錦瑤本想在家中陪伴母親,不打算去,但秦婉嫣知道自己時日無多,等她走了,蘇錦瑤又要守孝,很長時間都不能參加宴飲。
她不想女兒在春花正艷的年紀因為自己而關在家裡,整日陪著她這個暮氣沉沉的將死之人。也不想女兒長時間和那些京城貴女們斷了聯絡,被排擠出去。
於是她硬撐著身子親自下了床,給蘇錦瑤裝扮了一番,將她送出了門。
她含笑送她走,本想著過幾個時辰就能再笑著迎女兒回來,聽她在耳邊說今日發生的趣事。
只是沒想到,這一別,就再也沒能相見。
就在蘇錦瑤在唐家赴宴的時候,蘇家角門混進來一個婦人。
那婦人穿著蘇家下人的衣裳,在蘇常安乳母方媽媽親自帶領下,一路避人耳目地進了正院。
自秦婉嫣病重後,蘇常安怕下人來回走動影響她休養,就只留了最親近的幾個人在這裡伺候。若是他不當值,就親自守著,連下人也不用,所以正院的人越來越少,成了整個蘇家最清淨的地方。
這日府衙沒什麼事,他巳時就回家了,將已經守了秦婉嫣許久的薛媽媽替換了下來。
秦婉嫣現在昏睡的時候比清醒的時候多,尤其吃過藥之後,往往會睡得很沉。
蘇常安守了她一會,見她睡的踏實,就去一旁的書桌前看書了。
哪想到剛看了沒幾頁,方媽媽便走了進來,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蘇常安聽後大驚,手裡的書差點掉到地上:「她怎麼……」
話說一半察覺聲音太大,忙又壓了下來,聲音裡是掩飾不住的驚恐:「她怎麼來了?」
方媽媽皺眉道:「說是在鄉下受了欺負,過不下去了,非要來找你。」
「老奴本是想替您攔著的,但她死活要來見您,說是今日若見不著您,就要把你們的事情鬧出去,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老奴沒辦法,只能先把她帶進來了。」
蘇常安點頭,忙起身:「她現在在哪?我趕緊去把她打發走。」
方媽媽卻一把拉住了他,搖了搖頭:「夫人病重,這正院現在是咱們府上閒雜人等最少的地方,您與其去別的地方見她,不如就在這見她。」
「而且您現在若出去,夫人身邊就沒了人,還得再換別人來照看著。到時候驚動了薛媽媽,讓她察覺出什麼就不好了。」
薛媽媽是從秦家來的,對秦婉嫣最是忠心。平日裡蘇常安不在的時候,她怕沒有主子在旁震著,下人對病重的秦氏不盡心盡力,所以都是親自守著的。
蘇常安才把她替換下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