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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沛初拿出煙,又想起什麼,皺著眉放回煙盒。張璧影心裡有點異樣,以往在家裡,她父親抽菸時,從來沒考慮過身邊有人。
孟沛初倒是很平靜,道:「多的我不能說,只能說你要信我,你的錢馬上就能回來。」
張璧影笑:「『信我』這話你同多少女人說過?不怕人誤會?」
孟沛初這才反應過來,道:「哪有?我是說你的錢。」
張璧影靜了靜,等黑暗逐漸瀰漫整個下來。其實有那麼一瞬,她幾乎確認自己對身邊這個人有那麼一絲喜歡。人在傍晚總是比較軟弱,她想。
孟沛初突然出聲問:「如果一個人什麼都不需要,你怎麼靠近這個人?」
張璧影望著一條街的路燈漸次亮起來,道:「怎麼會?她不需要錢嗎?」
孟沛初弄著手裡的煙,輕聲說:「不是所有人都和我們一樣,把錢看得比什麼都重的。」
張璧影感受到冒犯,忍了一下,說:「我們這樣的人就是因為什麼都沒有,只有錢,所以把錢看得什麼都重。」
「不會有人什麼都不需要。你放心,如果她什麼都不需要,她不會活在這個世界上。」
說完揚長而去。
國慶假期最後一天,趙略接到孟壽堂的電話,說是請她一敘。她拿不準「敘」的是什麼。孟家像一口潭,深不見底。孟壽堂是這口潭的締造者。
到了孟家,照例是先吃飯。
飯桌上只有孟沛霖和孟沛旻,以及孟家的女主人梁佩佩。以往來孟家吃飯,梁佩佩都是一個點綴,這是趙略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到這位女主人。
她是一個像湖水一樣的女人,又輕又柔,無聲無息,又帶著只可遠觀之感。梁佩佩大概五十歲出頭,保養得很好,只是整個人都塗上了一層深深的憔悴感。見到趙略,她只是沖她點點頭,又囑咐廚房做一道清炒蝦仁,又對她說:「上次見你蠻喜歡吃這道菜,這次多吃點。」
趙略笑笑,感到一種壓力。
飯桌上並不輕鬆,孟沛霖吃飯很挑剔,一會兒嫌菜有油嚆氣,一會兒指揮做飯阿姨為她多做一道甜點。孟沛旻早熟的眼神掠過她,對他說:「大哥,我也想趙姐姐吃的甜點。」
梁佩佩制止住小兒子:「不可以,牙齒會壞掉。」
趁著母親和哥哥不在飯桌上,孟沛旻問她:「趙姐姐,你以後會住我們家嗎?」
趙略覺得彆扭,她看著小孩的眼睛,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歡住在你家。」
孟沛旻眨幾下眼睛,恢復了小孩子樣的眼神,嗲聲嗲氣地說:「趙姐姐你還吃嗎?不吃的話這些好吃的可都歸我了哦。」
孟壽堂的秘書請趙略去書房。即使沒看到孟沛旻,她也感到小孩兒的眼光黏著她上了樓。
孟壽堂的書房是孟氏實際上的「辦」。屋子闊而空,一面窗正對著竹林,窗邊是一張碩大的桌子。孟壽堂坐在桌子後的太師椅上。趙略拿不準自己要坐在屋子中間的沙發上,還是桌對面的那把和孟壽堂一樣的太師椅上。秘書已經為她指明瞭去處:「趙小姐,這裡。」
趙略只能硬著頭皮坐在那把太師椅上。椅子大,她的後背靠不到椅背,感覺空落落的。
孟壽堂頗慈愛地看著她:「回來還習慣嗎?」
趙略點點頭:「習慣的,國內這些年發展很快,研究環境和在外面時沒什麼差別。」
秘書給她端來茶,孟壽堂示意她喝:「嘗嘗,沛初新送給我的茶,說是明前的。」
趙略依言喝了一口,斟酌道:「我不太懂茶,好茶給我喝就是暴殄天物。」
孟壽堂話鋒一轉,道:「你覺得我這三個孫子怎麼樣?沛霖最不像我,像他奶奶,性格寬厚,人都說慈不掌兵,但是企業發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