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鴆止渴(第1/2 頁)
少女一手撐著臉,眼睫輕微垂下,紅潤的唇微微抿著,白皙的側臉在微光浮繞的暗光中,為她蒙上一層朦朧的光。
銀髮哨兵放緩呼吸,生怕驚動什麼一般,他緩緩走到嚮導身側。
高大的身影,在少女身側單膝跪地,他很高,以至於單膝跪地的姿態,正好直視坐在巨石上小憩的少女。
身上的衣裳被劃開一道道缺口下,露出已經恢復好的面板,只不過衣裳上,尚且殘留些許斑斑血跡。
雙手垂在身側,他的目光發直地看向少女,似有些迷離。
不遠處,一陣破水聲傳來。
曦光緩慢地回頭,看向一身煞氣歸來的哨兵。
鮫人自水波中顯現,他輕輕擺尾,藍眸直直地凝視他。表情中還帶有殺伐後的銳意。
他看到這一幕扯開唇角,尖牙從血紅的唇瓣中顯露出來,是威脅,是不滿。
曦光的淡金色的眸子也沉下半分,一寸不讓地回視回去。
一隻微涼的手撫上他的額頭,碰了碰。
曦光利落地收回視線,看向小憩中的少女,目光中有他不知道的佔有慾。
眼前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淡藍色的眸子展現,溫和又平靜地看了他一眼,繼而抬眼看向御水而來的鮫人。
“處理好了?”少女的聲音此時不復一開始的冷清,未曾休息好,放下防備的聲音軟軟的。
如同將他無時無刻。不在絲線勒緊下刺痛的心臟,泡在一池柔和的春水中。
溫暖從四肢百骸蔓延而上,溫和又柔軟,讓他無從拒絕,像是一隻泡在溫水中的青蛙,眼睜睜地只能看著自己,溺斃在名為“扶光”的溫水中。
隨著藍桉的心緒起伏,原本好端端的絲線愈發勒緊他的心,死死陷進他的皮肉,讓他無法呼吸,只要一呼吸就會有痛意伴隨。
“扶光。”唇齒間研磨出這個名字,名字內是刻進皮肉中,綿延不絕的痛。
少女偏著頭,正一手指住她的守護哨兵,眸光看向他時卻那樣平靜,又那樣冷清地看著他,分毫不知他的心為她而“砰砰”直跳。
藍桉有些惱怒,似乎從一開始向她動手的那一刻,天平就已經傾斜到另一邊,他就已經在不知名的棋盤上輸了,輸得徹底。
心臟的痛越發綿密,藍桉卻緩緩笑了,藍眸中出現一點光亮,她怎麼能不清楚他的心緒呢?
她知道。
絲線會將他的心緒傳遞給她,不是嗎?
身為嚮導,身為王,她怎會不清楚他此刻的心緒呢?
可是他身為哨兵,身為臣屬,更甚至身為完全屬於主人的“傀儡”,又有何資格將情意訴諸於口,他猶豫了。
扶光看向在深海內,唯一可以肆無忌憚散發光源的鮫人,魚尾的鱗片在幽暗的深海里,恣意地散發著屬於它的光芒。
“休息去吧。”扶光垂下眼,微微闔上雙眼。
鮫人的情緒來得猛烈,又無序,糾纏在精神波動中,讓她分辨不清,她現在也屬實沒有精力,去回答他的迷茫。
她不確定,這到底是屬於臣屬的臣服,還是別的什麼。
情感在她眼中,不過是一瞬的衝動,十年而去,百年而去,連臉都不一定能記得,更何況當時的情誼。
“你現在思緒很亂,靜一靜吧。”少女說這話時,眼神平靜,藍桉一瞬幻視,少女就像是見過滄海桑田的旅者,他的心緒在她面前彷彿不值一提。
藍桉所有的纏綿的心緒,一瞬煙消雲散,他只是認真地看向少女,然後笑了一聲“好。”
不過他並沒有走,而是將巢穴清理一番,然後躺在巨石的另一側,就在扶光身後不遠處,已將少女完全囊括在他的目光中。
半跪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