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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出現放棄小提琴的念頭是在大一下學期,邊婕替她報名參加了一場中小型比賽,作為失明後的首場演出。
那場比賽,她拿了第一名,但不太光彩。
是邊婕仗著自己在圈內的地位,給舉辦方施壓、才讓她得來這摻了水份的第一名。
知道真相後的徐浥影茫然無措,感覺臺下的掌聲都成了嘲諷她虛假的鄙夷。
明明所有人都是帶著夢想與期待站上這舞臺的,她卻因為母親的一己之私,毀掉了他們的付出。
信念上的崩塌感變成逼仄的空氣,一個勁地朝她擠過來。
噁心,想吐。
為此她和邊婕大吵一架,具體都吵了些什麼,她記不清了,只記得自己說過的最後一句話:「如果這就是你想向媒體標榜的母愛,那我無話可說,我之前還天真地以為你是愛我的,只是方式過於偏激、自我,完全不顧我想要的是什麼,現在我有點懷疑你愛的究竟是你為我打造出的天才頭銜,還是脫離這些光環後的徐浥影。我已經開始討厭你了,就當我求你,別再讓我討厭小提琴了,除了它,我什麼都沒有了。」
然而邊婕並非旁人三言兩語就能回頭是岸的人,在這次不愉快的談話後,她反而變本加厲,鏡頭面前極力賣慘,喚醒大眾的同情,試圖讓他們認為徐浥影並非如傳言所說的江郎才盡了,她的實力是因為一場意外才大幅下降的,只要給她足夠時間,她一定會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徐浥影難過極了,為自己成為了邊婕作秀的工具。
她討厭這樣的自己,也覺得自己已經不配再繼續拉琴。
自暴自棄的念頭是從那一刻開始產生的,但她心裡有條明確的標杆,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是碰不得的,在放縱自己的同時,又拼命約束自己。
導致在外人看來,她的自甘墮落並不徹底,本性也並未變壞,只是懶惰了些,身上的刺變得更多了。
池綏充當聆聽者,全程沒有出聲,三天後,徐浥影來影咖找他,他的第一句話是:「小呆小姐,您把手伸出來。」
徐浥影心裡莫名其妙,但還是照做了,抬起手,只是一眨眼的工夫,掌心多出冰涼、堅硬的觸感,她的第一反應是拿鼻子去嗅,不濃不淡的金屬味撲入鼻尖。
「這是什麼?」
她食指勾住圓環,在半空晃了晃,一道醇厚潤澤的嗓音降落在她頭頂:「鑰匙扣。」
「你送我這個做什麼?」
池綏沒答,身子稍稍矮下去些,她呆呆的神情連同熒幕投射到她臉上的那簇流光一起融入他眼裡,笑意漸漸藏不住了。
「小呆小姐,冒犯了。」
她更懵了,給不出半點反應,由著他抓住自己另一隻手,白皙消瘦的手背與他寬大的掌心相貼,一個乾燥冰冷,一個濡濕溫熱,彷彿經歷了回冰與火的碰撞。
徐浥影覺得身上的力氣被抽走了些,前所未有的初體驗讓她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好像有雙手穿進她胸膛,在她繃緊的心絃上用力撥弄了下。
不疼,就是癢。
「小呆小姐,您感受到了嗎?」他柔聲問,嗓音有點像琴絃震顫後發出的餘音。
她愣愣地問:「感受到什麼?」
「這是小提琴的形狀。」
池綏微頓後說:「要是真喜歡,就別放棄。」
迎來冗長的沉默。
「你一會送我生日禮物,一會又送我鑰匙扣,是不是——」徐浥影嗓音遲疑了會,朦朧的眼睛緊緊鎖了過去。
明知她看不見,池綏還是升起心思被洞穿的危機感,在她一瞬不停的視線裡,喉結劇烈滾動了下,嗓音略顯低啞,「是不是什麼?」
徐浥影皺著眉問:「是不是在提醒我,該還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