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控憶(第1/2 頁)
綠皮火車劃過鐵軌,滋啦滋啦一聲後勻速停站。
站臺上堆了不少行李,大多一個樣,不是在編織袋上綁鍋碗瓢盆,就是在編織袋上放扁擔。
這是南江最偏遠的縣城,唐星雄提一個時髦的牛皮行李箱,一身留學歸子的打扮,看上去就與亂哄哄的環境格外不融。
夜晚,山風很冷。
唐星雄一路上都在避讓那些投注過來的目光,出了站臺,他新買的鹿皮靴立馬漸上黃濘濘的溼泥土。
“您是唐教授嗎?”
來人聲音脆生生的,語氣卻平平淡淡。
唐星雄長得標緻,別人都說他龍眉鳳目,是極其貴氣的面相,偏偏臉型稍尖,只要一笑,便像那情場裡混跡的浪子拋了花枝。
他目光從鹿皮靴移開。
那女孩大約18.19歲,長得跟聲音一樣又脆又嫩,看著就好欺負。
唐星雄不動聲色觀察了幾秒,瞧見她徒手拎著一紅塑膠袋的泥鰍,頓時,笑得跟花一樣。
他看著她胸口那處被水漬暈溼的布料,“唉,你長那麼大穿那麼小的衣服,不勒嗎?”
這個年代,一切百廢待興。
舒老年輕時就是北江裡有頭有臉的心理學教授,論學生,也算得上桃李滿天下。
他前幾年就帶著剛上高中的女兒回到南江老家避世。
這會兒正坐在茶室,慢慢等著他最滿意的學生過來拜訪。
茶室外突然響起陣陣鬧聲,他放下茶杯,趕忙出去,一看,那股疑惑轉變為雷聲怒色:“你們兩個,全給我出去!”
從門口到客廳,地板濺滿了泥巴,幾條泥鰍撲楞著,在地上啪啪翻滾。
兩個年輕人,一高一矮,無所顧忌地扭打在一塊。
舒意一手扯那人的黑髮,一手揪他耳朵,偏過頭憤憤不平道:“爸,這就是你最得意的學生?”
她扭回頭,呵呵笑:“嘴巴賤死了。”
“我哪裡賤?”
唐星雄被人拽著頭髮,身體不自然地彎曲著,頭髮被人往死裡拽。
偏偏從容地笑著告狀:“老師,她一見面就罵我,剛剛走路上還踹我好幾腳,這就是北江大的新生啊。”
“明明是你嘴賤,什麼屁麻省教授啊,真沒素質!”
“哦,哦,我沒素質,你最有咯。”
他一邊呲牙笑,生得又豔,說出氣人的話簡直信手拈來。
舒意越想越氣,手鬆開,聲音釀了哭腔:“爸,我去北江絕對不要跟他住。”
砰——
房門一關,客廳裡只剩兩個人。
唐星雄頭髮亂糟糟,他整整衣領,朝房門看了眼,轉頭和舒老溫潤笑笑:“老師,坐下聊聊吧。”
舒意腦子很亂。
她實在不喜歡這個第一次見面就調戲她的男人,就這種浪蕩公子,還是麻省教授,還是老爸最寵的一個學生。
她簡直懷疑這些人的眼光。
更別說,到了半夜老爸突然喊她起來,匆匆收了行李,她就和這個討厭的男人前往火車站。
“到了北江看我怎麼甩掉你。”她攥著火車票,嘟囔了句。
前面的唐星雄轉身,俊臉突地冷色泛泛,鳳眼淡淡的,自上而下地審視她,道:“你有男朋友了吧。”
“關你什麼事啊。”
舒意翻一個白眼,臉上那抹生氣的紅將褪未褪。
忽然唐星雄又一聲呵笑。
舒意這才正經看過去,下一秒,一股蠻力將她拉近。
一陣木蘭花香水的味道。
她驚愕失色,那道低沉的嗓在她耳邊輕輕道:“你爸沒告訴你啊,你,被拋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