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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周邊的人皆是譁然。
且不說這些事情早就已經過去了些時日,再者說,之前顧陽平的事情,就連顧家都打碎牙和血吞了,怎麼現在鎮國公府反而是舊事重提了?
鎮國公府只謝容珏一個獨子,現在這又是在鬧哪出?
「臣只獨這一子,或許因為平日裡不曾嚴加管教,釀成此大禍,這孽子不僅行事如此,就連在家中,也無孝悌可言,對我與賤內口出狂言,甚至有弒父弒母之嫌,這樣不忠不義的人,臣不敢想日後若是當真繼承鎮國公府,也成為臣子的場面。」
「人本有舔犢之情,可是臣先為人臣,再為人父,心知若是順其發展,日後必然是社稷之災,必然是大禍將至。」
「鎮國公府屹立百年,這數代清譽,也斷然是不能獨獨斷在他的手上。」
謝玄泫然欲泣,大有為了社稷犧牲小我的忠義之態,「所以,臣自請……廢世子。」
「即便是從旁支過繼,非臣親生之子,無以為繼,也無妨,斷斷不能讓此子禍亂朝綱,妨害社稷。」
這麼連番的一段話下來,在旁的眾臣幾乎各個都是不敢置信之色,鎮國公府不是小的門楣,鎮國公現在這就是寧願拋棄謝容珏,過繼旁支?
這件事牽連甚廣,即便是今日在沈琅懷面前提出,陛下也必然是要思慮一番的。
只是……削弱世家勢力,對於沈琅懷來說,也是樂見其成。
反倒是鎮國公此舉,實在是讓人看不明白。
原本在旁旁觀的遠陽伯也在此時手持玉笏,出聲道:「鎮國公世子確實性情頑劣,不是可用之才,鎮國公府若是日後交由這樣的人,是社稷之災。臣附議。」
之前的事情,鎮國公與遠陽伯府交涉過,今日的出聲,在謝玄意料之中。
而林霽站在原地握拳,若是當真廢世子……那殿下怎麼辦?
謝容珏並未入仕,之前是顯赫氏族的獨子,自然與殿下堪配,可是若是被貶,成為了一介白身——
「臣以為,」林霽驟然出聲,「氏族子弟廢立乃是大事,關乎氏族興亡,陛下不可聽信一家之言,應當三思而後行。」
林霽這個時候為謝容珏說話,是周遭所有人都沒想到的。
沈琅懷抬眼看了一眼林霽,也有點兒詫異,若有所思地低了一下眼。
卻又沒有應答。
謝玄此時跪地,面上全然都是對著自己愛子的恨鐵不成鋼,分明心痛至極,還是為著社稷著想的模樣。
這麼看著,也實在是讓旁邊的幾位老臣有點兒捉摸不透。
這位鎮國公,何曾這般向著新君了?
沈琅懷的視線從林霽身上收回來,轉而看著跪在地上的謝玄,似乎是在沉思。
朝中靜默,很多人即便是面上不動聲色,現在也都是在看著這邊的境況,各個都伸長了脖子,想看清沈琅懷的面色。
沈琅懷坐在原地,衣裳上繡十二紋章,手指在扶手上輕輕叩擊了兩下。
他突然想起來,當時謝容珏在乾清殿中的模樣。
沈琅懷自然不可能是沒有顧忌的,謝容珏是世家子,既然是世家,那麼前往西境,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他平安回來,大敗西羌,那麼讚譽加身,鎮國公府如日中天,世家同氣連枝,更為棘手。
坦白說,這並不是沈琅懷想看到的局面。
而且若是他戰敗,又或者說是戰亡,那麼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邊關被破的後果,沈琅懷怎麼可能不知曉。
所以只要他還是鎮國公世子,這件事就並不純粹。
沈琅懷雖然心有顧忌,但是朝中鬥爭畢竟不是當下最重要的,世家日後如何,遠遠比不上邊關的百姓和城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