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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親暱呼喚的小名,被蕭禹叫來就是如此讓人惱恨,再加上他毫不謙虛地就以師兄自稱,絲毫不顧忌自己入讀書院比他還早的事實,還有受了全禮……哎呀,反正這麼多細節,哪一樣都把她氣得磨牙,他還要這麼無理攪三分地欺辱她,壓著她承認自己就是那麼不識大體的刁蠻小姑娘!宋竹還真有心刁蠻給他看了——
可,這會兒和他辯這個,什麼時候才能說到婚事呀?若是鬧得不歡而散,自己要到何時才能找到機會去問阿孃?
……雖說有滿心的不情願,宋竹還是強令著自己,委委屈屈地又給蕭禹行了一禮,“是我不懂事,師兄勿和我計較。”
迫得她連著服軟了兩次,蕭禹顯然極是高興,他那張討人厭的面孔迸發著快活的光輝,大笑了兩聲,方才得意地說,“唔,沒料到粵娘今日倒是如此坦白——你算是說對了,這樣的小事,師兄心胸如此寬闊,又怎會和你計較?”
宋竹只覺得粵娘兩個字被他叫得極為刺耳,卻只能強忍著不敢發作,還要儘量做出可愛的樣子來,央求地望著這殺千刀的蕭禹,急切地等待著他的解釋——還好,這回他沒吊她的胃口,只是端著那刺眼的笑容,露著潔白的牙齒,輕快地道,“真沒和你提過呀?說起來,最近縣治內城門稅忽然收得嚴格起來,不就是因為茅明府被你們家拒婚以後,心懷不忿這才興風作浪的嗎……”
啊?拒婚?
宋竹心裡亂糟糟的,只聽得這兩個字,放鬆感便席捲而來,她幾乎沒虛脫得蹲到地上——即使明知不可能,但剛才她實在還是擔心爹孃揹著她給她定下了一家不堪的婚事。
這邊光顧著後怕,那邊蕭禹說的一些細節,她倒也沒漏過,先提的二姐,然後又說了她,都被拒了以後茅明府自感被落了面子,便欲要□□百姓們出氣,大有打宋家臉的意思云云……她其實也還是不懂,為什麼惱了她爹,會去□□百姓,這裡頭到底有何道理,不過她卻是知道一點:問誰都不能問蕭禹,不然,非得又被他作弄才怪呢。
一旦鬆弛下來,宋竹的腦子就開始轉動了,被戲弄的惱火,和對自己輕易上鉤的羞憤,令她整個人都快燃燒了起來,若果蕭禹是她的哥哥,她早就撲上去掄著小拳頭捶他了,不把他打出點事情來,她也不叫宋竹。可沒辦法,她如今已經十二歲,不是小孩兒了,動手動腳的樣子要是被別人瞧見了,私下該會怎麼議論她呢?
然而,此仇不報非君子,她非得想個法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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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這個宋粵娘,總算是栽在他手裡,被他作弄上一會了。蕭禹出了這口氣,只覺得心中一片爽快,彷彿幾年來的汙垢都被清洗去了一般。——只是現在還有個問題:雖然他覺得宋粵娘未必會把這件事告訴家裡,否則她也很難解釋自己為何要這樣作弄他,若是把前事都抖摟出來,以宋家家教,只怕她也要受罰。然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看這小粵娘氣得雙目泛紅緊咬牙關的樣子,蕭禹還真怕她不管不顧,回去往宋先生那一哭一告狀,自己可就尷尬了。
想著先前她兩次道歉時那滿臉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他忍不住又哈哈一笑,卻是已經在蒐羅詞句,想要和她修好了。——其實,從剛才她的反應,蕭禹也看得出來,宋粵娘倒未必是為了報復他,才那麼成心故意的戳穿他的身份。既然如此,今□□她委屈道歉,倒是他有些不饒人了。算起來當日他作弄她射箭,她扮了個鬼臉,她戳穿他身份,他今日騙她道歉,也算是有來有往,彼此打平。接下來再哄幾句圓過場了,以後也好見面些。
正欲說話時,宋粵娘深吸了一口氣,反倒是平靜了下來,面上氣出來的嫣紅也消褪了不少,而是抬起頭若有所思地打量著蕭禹——蕭禹見她眼神,心中已知不對,原本要說出口的話就哽在了喉頭,心中暗道:不會吧……她還有招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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