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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車上幾個道姑簇擁著一個二十許人的女冠下來,連忙快步迎了上去。
“無上真師。”
那女冠頭戴飛雲鳳炁之冠,身穿五sè禺霞山水袖帔,下著飛青華裙,行走之間風姿綽約,此刻聞聽崔九孃的聲音而抬起頭時,但只見面上薄施脂粉,秀目流光,紅唇嫣然,嘴角恰是流露出了一絲笑意。
“怪不得你之前不肯登車,原來又穿了這麼一身男子衣衫!崔家家教最嚴,怎就沒人管你?”
“這不是行動方便嗎?”崔九孃親暱地上前去攙扶了玉真公主的右臂,又笑著說道,“再說,阿兄回來了,我穿上這一身,十個人裡頭九個都會認錯,出來也就方便多了。無上真師,我可在家裡被禁足好幾天了,好容易才託你的福脫身出來,你就行行好,別說我的不是了。”
她說著便皺了皺鼻子,輕聲嘀咕道:“都是那該死的杜十九,阿兄什麼都聽他的,我不過是戲耍了他一次,他就在祖母面前告了我一狀,害得我幾天都沒能踏出房門一步!”
“哎呀,還有人能治得了你?”玉真公主詫異地挑了挑眉,見一旁傅母以目示意,她便擺了擺手,吩咐其自去長樂門那邊辦理驗符入宮之事,繼而便饒有興致地問道,“你說的杜十九,就是那個在畢國公竇宅夜宴之際,獻了一首新曲,繼而又以一首胡騰詩,讓四座嘖嘖稱奇的那個樊川杜十九?”
“啊,無上真師竟然也聽說過他?這還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什麼壞事,這分明是好事……看來,那杜十九可把你惹得不輕啊!”玉真公主雖是公主,但入道以後,隨侍修道的貴女們都不以貴主相稱,而是全都稱呼一聲無上真師,她亦甘之如飴。此刻面對崔九娘這yu揚先抑的說法,本就聽說過杜士儀名聲的她頓時更加好奇了起來。“我倒是聽人說,他此前常常出入宋哥和岐哥還有不少公卿的宅邸,後來卻大病一場江郎才盡,可觀其如今病癒復出,似乎江郎才盡四個字,卻是別人以訛傳訛吧?”
“誰知道!”崔九娘輕哼了一聲,這才笑吟吟地說道,“不過我瞧他未必有多少本事。就算真有如今的能耐,那也得歸功於拜了一位名師。無上真師可知道,兩年前他病癒之後,可是拜入瞭如今聖人命人持幣禮徵召的嵩山大隱盧鴻門下!”
“哦?”玉真公主隱隱記起是有這麼一回事,畢竟她雖聽過傳聞,可兩京才俊太多,她原本也沒太多關注,這會兒方才想起來,崔九孃的兄長彷彿也是拜入了那位盧鴻門下。隨著長樂門放行,她揚手吩咐不用肩輿,索xing一路和崔九娘步行入內。
她和金仙公主修道,兩京公卿貴第多有遣女相從,所以她當然看得出來,崔九娘來修道只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更多是為了能夠從家裡溜出來。然而,崔九娘博聞強記卻是諸女之冠,道家典籍過目不忘不說,箇中理解也別具一格,再加上脾氣直爽,她倒是對其頗有幾分真心喜愛。因而數ri前崔九娘託人轉述自己被禁足家中請她幫忙,她想都沒想就讓人給崔家帶了個信,今ri趁著進宮,便將她一塊捎帶上了。
快到光範門時,她見門前羅列衛士,便知道兄長正在見人,可此刻卻並非常朝的時辰。這時候,一旁的崔九娘便忍不住輕聲問道:“可是聖人在召見哪位相公?”
李隆基在洛陽這一年多來,大朝御乾元殿,常朝卻和從前歷代皇帝一樣都是在這宣政殿,下朝之後卻鮮少御此大殿。玉真公主本就狐疑,聽到崔九娘這話,她就更疑惑了。招手叫來門前一個值守的親衛一問,她頓時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瞅了一眼旁邊的崔九娘便笑著說道:“你不是想知道里頭的人是誰麼?”
見崔九娘面露好奇之sè,她便似笑非笑地說道:“就是你咬牙切齒的那杜十九的老師,嵩山大隱盧鴻。別的我倒不在意,只聽說他和上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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