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番外一(第1/8 頁)
春天到來的時候,古城慢慢復甦。
冬天枯萎的草又冒了新芽、長堤上開滿了花,河上的烏篷船連成線,船伕搖櫓唱歌。
“古城的春天真美。”有遊人說,並拿著相機不停在拍。
張晨星從古城圖書館出來,腳踏車後座綁著一摞書,在郵局前面碰到正在賣傘的朱蘭。
朱蘭頭髮全白了,臉上多了很多溝壑皺紋,看到張晨星轉過臉去,下巴揚著不跟她說話。眼神裡滿是厭惡。張晨星早已習慣朱蘭對她的態度,而她並不想跟朱蘭說話。叔叔終於跟她離婚了,自己搬到鄉下住,每天種菜畫畫,倒也自在。偶爾會給張晨星打電話,或者捎一些自己種的瓜果給她。
朱蘭朝著張晨星去的方向啐了一口,擺弄傘的動作重了許多。張晨星聽到那一聲唾棄,蹬車的速度慢下來,終於還是走了,不想跟朱蘭有瓜葛。
剛蹬幾下,聽到身後吵鬧聲,又回頭去看。看到朱蘭因為啐那一口跟遊客起了爭執。遊客說她隨地吐痰不懂文明禮貌,破壞古城形象。朱蘭說遊客是多管閒事,她只是象徵性啐一口。說著說著都有點急了,遊客拿起電話準備投訴她,朱蘭去搶人家電話。
她搶電話的姿勢跟當初去書店裡鬧的時候一樣瘋魔,不管不顧,好像只要她會發瘋,別人就該謙讓她一樣。
張晨星站在那裡看了一會兒,想起馬爺爺說:朱蘭這個人年輕時候起就不讓人,什麼事都要拔個頭籌。她只輸過一次,那就是你父親看都不看她一眼。所以她最恨的人是你媽媽,最放不下的人大概是你爸爸了。
到老了,朱蘭還是沒變。
朱蘭是張晨星見過的唯一一個不管發生什麼,依舊我行我素的人。
快拐進巷口的時候,碰到下班的周茉,捎上她一起回去。
“唐光稷呢?”張晨星問。
“去上海了。”周茉說:“下週回來。我樂得自在。唐光稷這個人管得太寬,又每天逼著我復婚,說讓我給他生孩子。我才幾歲,我著急生孩子幹什麼!”
“三十歲。”張晨星說。
“三十歲,那還正是玩的時候呢!”周茉哼了聲,手裡那摞書不輕,壓得她手腕上有紅痕。張晨星用腳停了腳踏車,接過周茉手裡的書,把書店門鎖開啟,開始營業。
“你為什麼不想復婚?”張晨星問她。
“我就是覺得沒必要。我們兩個不像你和梁暮。你們兩個完完全全愛著對方,我們不一樣。”周茉想了想:“就覺得,好像還有什麼關卡沒過一樣。”
“又不是有九九八十一道難。”
“嗨!順其自然嘛!”周茉推開窗,身子探出去,眯著眼看向長長的小巷。
“春天了,古城人多了。”周茉說:“這兩天又貼告示了,說是要在夏天前檢修附近的排水管道。古河上的運船也要翻新。多好啊,連帶著我的商鋪都跟著沾光了。”
“你是小富婆。”
“那是。”周茉說:“每次給梁暮打錢的時候他都說不要,我說我大風颳來的。”
周茉嘻嘻笑著,拉開冰箱門拿出西瓜抱著用勺挖起來,張晨星吃了一口,就被周茉制止:“梁暮說你最近胃不舒服。”
“就疼了一次。”
“那也不行。”周茉抱著西瓜去遠一點的桌子:“我可不敢不聽梁暮的。你萬一再有什麼不舒服,他倒是不敢跟你怎麼樣,但他會跟我發火啊!你老公什麼樣你自己不知道嗎?”說完哧哧笑了。
“那天隔壁的萬主任說馬爺爺要回來給他看院子,做打更人,你知道嗎?”周茉一邊吃西瓜一邊問。
“我以為馬爺爺在開玩笑。”
馬爺爺總是玩笑一樣說他要回來,帶著馬奶奶的骨灰,回到古城。他說人生在世,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