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3031天(第1/3 頁)
張晨星沒想到梁暮又折返回來,在她將手裡書的書頁撫平、準備找替換紙張的時候,他的手按在書上。
張晨星抬頭看到梁暮眼裡怒火中燒:“他們經常來嗎?”
“誰們?”
“剛剛兩個,你的親戚。”
“不常來。”張晨星漸漸掌握了規律,朱蘭不會每天想起她,一般來的時候是手頭緊又或者在哪裡看到她。而鬧的手段也單一,無非是辱罵、指責、空口無憑的索要,她只要不破壞書籍,張晨星就能忍她。朱蘭知道鬧是鬧不來的,但不定哪一天張晨星挺不下去了,也消失在世界上,那她就贏了。朱蘭對張晨星像是有什麼殺父之仇,有莫名的恨意。
“還有別人嗎?”
“別人?”
“別的欺負你的人。”
“沒了。”張晨星移開梁暮的手,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姿態倔強,擺明了不想多說,梁暮知道。也因此生氣。
他甚至自己都想不通他為什麼會氣成這樣。
“我問你呢!還有別人嗎?”
“沒有。跟你沒關係。”
“你就會跟我使橫!”梁暮臉被氣紅,捏死張晨星的心都有了。一雙眼冒著火,跟張晨星冷靜的目光對峙。火焰一點點矮了下去,張晨星抽了抽書:“你不是著急?”
張晨星從小就知道梁暮正直,卻也意外他對今天的事如此上心,畢竟他們之間八年未見。八年,再熟的人都會變得陌生,何況他們本就匆匆數面。
梁暮走的時候帶著那麼一點遲疑,站在窗外跟她說話:“你確定你一個人可以?”
“我可以。”
張晨星察覺到梁暮的擔心,對他笑笑:“真的。”
“如果你想找人聊聊,隨時找我。”
梁暮覺得張晨星的心裡應該裝了很多話,他不是救世主,他救不了任何人。但他願意像一個真正的朋友一樣,像當年一樣,坐在她身邊聽她說話。
可那一定很難。就像此刻,一個坐在屋內,一個站在窗外,明明只是一扇窗,卻是各自成長的悠長歲月。
梁暮那天心情很不好,撒潑胡鬧的朱蘭和沉默不言的張晨星在他心裡豁出了一道口子。張晨星的人生充滿著悲壯慘烈的情緒,但他不能把這些情緒搬到螢幕上,那太殘忍了。他在結束拍攝後坐在河邊給製片人老胡打了一個電話:“上次說的下一個紀錄片,換題材。”
“非常好,美食?”製片人老胡聽起來挺高興。梁暮看了蕭子鵬一眼,應該是他大嘴巴跟老胡說了張晨星的事。
“換人。”
“那就換,如期交付就行。把審片和宣發時間都留出來。”老胡長長吸了一口氣,應該是猛吸了一口煙:“什麼他媽理想不理想的,先吃飽飯再說吧!”
梁暮知道老胡的脾氣,他是商人,他要賺錢,他不允許自己做的片子賠錢。
夕陽沉下去,世界變暗。
結束通話電話後,梁暮和蕭子鵬都不說話。炊煙漸起,老人推著裝滿鮮花的獨輪車從他們身邊經過,怎麼看都像一部文藝片。
讀書的時候談理想,年少輕狂的梁暮說:“我要拍出能改變人意識形態的片子,比如紀錄片。”
“往大了說,我要改變一些現狀。”
“至於改變什麼現狀,我希望別人看到我的片子能感覺到希望和幸福。如果感覺不到幸福,那有頓悟也行。總之要深刻。”
到底是年輕人,老師聞言輕笑一聲,對此並不做評價。所謂理想,總要放到現實裡去碰撞一番。碰壁了,理想死了,人沒準能活得更好。姑且稱它為文藝界的“生存亂象”。
“所以你接近張晨星,真是為了下一部片子拍她?”蕭子鵬恍然大悟一樣:“我就說麼,你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