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4 章 第二零四章 出奇制勝(第3/3 頁)
微發抖的呂朝宗。
呂朝宗抬起頭,才發現來扶他的是陸止。他眼淚鼻涕淌了滿臉,不好意思地連連低頭。
陸止遞上手帕,以只有他二人能聽到的音量對呂朝宗道:“呂公高義,徐公若泉下有知,必當瞑目了。”
呂朝宗接過手帕擦了擦,在陸止的攙扶下站起來,目光極為複雜地盯著陸止,兩次欲言又止。
他一直對陸止很有印象。陸止面貌高潔清雅,氣質端方高華,談吐斯文,舉止有度,不像宦官,卻似文士。
每次來翰林院傳旨,或傳口諭,都是公事公辦,進退得宜,對再清苦的翰林都是禮讓有加,就像一個沉實厚道,與世無爭的謙謙君子。
可就是這樣的陸止,此前在大殿之上,三言兩語,便讓張錦禮陷入萬劫不復。似乎,也算準了他會鋌而走險,甘作偽證。
他做偽證,此時心間依然狂跳不止,手心、背後,全是後怕的冷汗。他終於為同鄉好友報了仇,此刻心間熱血澎湃,恨不得趕緊找個空曠的山野,仰天放聲長嘯。
可同樣是鋌而走險,同樣是大獲全勝的陸止,此刻看起來卻是全無異樣。
一個剛剛經歷了那麼多的人,這麼短的時間內,卻能恢復到如此鎮定,如此平靜,這份氣度與城府,真真是深不可測。
呂朝宗並不是迂腐的人,就算陸止用了他從前從未見過的心計手段,更利用了他。但他依然感謝陸止,給了他這個機會,能夠親手為同鄉好友報仇。
這對他比什麼都更重要。
他想提醒陸止小心,可是面對有這樣心計城府與手段的陸止,提醒的話,他又感覺說不出口。
他那些同僚同門,商量怎麼對付陸止,怎麼對付陸懷、搞倒蘇黨的時候,他也在場過。經此一事,他倒是覺得,更該清醒一些的,是他那些同僚與同門了。
而且,他畢竟是翰林文士,似乎也不該完全站在陸止那一邊。也許,有些話就算說了,陸止也未必信他。
而此刻,此地,也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
呂朝宗思及此,便只是藉著將手帕還給陸止的機會,借袍袖遮掩,重重而快速地握了握陸止的手,慎重道:“陸公公,小心。”
隨後便轉身離開了。
段方庵見呂朝宗匆匆離去,也轉身朝殿外走去,經過陸止身邊時,盯著陸止上下瞧了瞧,輕輕捋了捋鬍子,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城外,清修小院。
陸懷跳上地面,很快,佛像也漸漸重新擺正。
陸懷看著室內並無二致的陳設,心頭卻有恍如隔世之感。
都送走了。真的都送走了。
他轉過身,心頭一陣愴然,差點將他的淚激了下來。
陸懷快速地眨眨眼,強壓下那股衝動,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自己的屋門。
床上,唐正延依然在昏睡。
陸懷換掉溼衣,將燈芯撥亮,雙手合握,坐在桌邊。
床上的唐正延也在囈語幾聲後,幽幽地轉醒。
室內暗沉,只有桌上,亮著一盞小燈。
唐正延的頭腦昏昏沉沉,勉強支撐著自己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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