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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她是喜歡林之墨的。儘管死守著那個秘密,讓她疲憊不堪,卻仍舊是真正為了嫁給他而高興的。
然而……
沒有什麼不能忘卻的,不是嗎?
“你哭了。”一道白色的影子垂落在眼前,卻是段明珠嫌棄的甩了一方帕子,“難看死了,不就是出一趟門嗎。哭什麼哭?”嘴上說著不樂意的話,看她的目光卻隱含擔憂,“不過是見到睿王府而已,你就開始哭了,待會到了大隱寺,你豈不是要暈過去?”
“是我少見多怪。”溫瑾言認錯倒是很快。
段明珠的帕子燻過香,有淡淡的百合香。上面繡了幾朵小小的梅花。
溫瑾言擦乾了眼淚。笑道:“帕子洗乾淨了還給你。”
“送給你好了。”段明珠依舊是嫌棄的語氣,哼了哼,“皺巴巴的。我才不要了。”
這個人!
溫瑾言抿著嘴,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背,“謝謝你。”
段明珠轉開了頭。半晌後,才聽見她幽幽的問:“你為什麼哭?”
溫瑾言心裡一抽一抽的。
可是。她並不想在段明珠面前說謊。哪怕這麼久了,理由和藉口已經是信手拈來。
於是,她輕聲說:“明珠,我現在不想騙你。不過我的確有無法言說的理由。”
段明珠點點頭,投來理解的一眼,“沒關係。你不願意說,總比你忽悠我來得好。”
車內的氣氛頓時有些感傷。
溫瑾言心裡非常過意不去。兩個人本來就是出來散心的。結果因為她的緣故,鬧得段明珠也跟著不痛快了。於是,她趴在窗前,隨手指了一處樹林,“那是紫玉蘭嗎?”相隔太遠,她也不太能確定,只能隱約看見一個輪廓,況且,隆冬時節,枝椏光禿禿的,她能辨認出紫玉蘭,完全是因為太過喜歡這種花。
誰知道,段明珠卻陷入了沉默。
溫瑾言回頭,不解的凝著段明珠,“怎麼了?”
段明珠眼角似乎有淚光,她微垂下頭,低低嘆了口氣,“這個,以後再和你說。”
溫瑾言再次轉過頭,幾乎要探出身子,才能看見被甩在馬車後的疑似紫玉蘭的小樹林。
“那片小樹林,有二百株紫玉蘭。”片刻後,她聽見段明珠低沉的聲音,“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這是蘇軾寫給亡妻的詩。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崗。
溫瑾言默默看了她半晌,攬著她的肩膀,調笑道:“我們段大小姐這是怎麼了,沒來由的吟這麼悲傷的詩?”
“你怎麼會懂?”段明珠斜了她一眼,好歹沒有再神傷下去,又精神抖擻的對著路邊的景物指指點點,彷彿剛才的低落只是一瞬間。溫瑾言含笑望著她的側臉,覺得這位段大小姐和紫玉蘭定然有一段故事,不然,不會如此感慨。
不過,與其說段明珠是在介紹京都的名勝,不如說是在不斷挑刺。再好的地方,到了她的嘴裡,也能被說上幾句不好來。溫瑾言捧著手爐笑彎了眉眼,“再被你說下去,我對京都可就沒什麼好印象了!”
段明珠狠狠瞪了她一眼,望著馬車外的目光一瞬間變得幽深,“這就是我長大的地方,不管以後如何,我不想離開這個地方。”
以後嫁了人,未必還能留在京都。
溫瑾言嘆了口氣,握住她光滑的手。兩人彷彿心意相通,彼此對視一眼,微微一笑。
到了下午,馬車終於在大隱寺外的山門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