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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角的酒窩盛著夕陽，像是融化了的蜂蜜。

陳韓山有種衝動，想攤開手心，問問她能否分他一點甜蜜。

林織踩著自己的影子，腦後的馬尾隨著她的跑跳一搖一擺。陳韓山坐在她後桌聽課的時候，也常在想，怎麼會有人的頭髮長得這麼多這麼長，而且在不同的角度和光照下，似乎還會呈現不同的光澤。

有好幾次，他也想學著那些調皮的男生，直接上手拽一拽。

她的三步上籃好像不是特別熟練，陳韓山一眼就看出是腳步走位有問題，他猶豫了一會兒，朝她走去。

「一大二小三跳。」

林織抱著球停下來，看向他，說：「理論知識我都知道。」

陳韓山挑了挑眉，說道：「你第二步跨出來的時候，腳忘記蹬地了，所以後面的動作就亂了。」

林織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下他的話，然後退回原地，重新開始。

這次，真的一次性成功了。

籃球進框，然後「啪」的一聲落地，滾到了陳韓山腳邊。

他彎腰拾起籃球，遞還給她，笑著說：「很聰明。」

「你也不賴啊！要不要打一場？」

陳韓山完全沒想到會收到她的邀請，下意識拒絕的話沉沒在她乾淨清澈的目光裡。

「不怕我勝之不武？」

她又笑起來，好看的酒窩吸引了陳韓山全部的目光，聽到她說：「我想你應該不會在意別人的閒言碎語吧？」

於是，那天陳韓山陪著林織打了十分鐘，讓了三個球，輸了五個球，贏了……沒敢贏。

但是聰明如林織，哪裡看不出來他在讓她。

結束的時候，她擦了擦額頭的汗，對他說：「如果下次還有機會一起打球的話，讓我體驗一下你的真實實力吧！」

後來他們結了婚，陳韓山已經可以毫不避諱地把讓球這件事掛在嘴上，林織每次都不滿地對他說：「陳韓山，你的原則呢？！」

他沒細想過這個問題。他也是後來才意識到，他和林織在一起時的每一件事，都沒有復盤過是否有按照原則來。

一切隨心，一切如意，直到後來出現危機。

心理學中有個概念叫做「多看效應」，意思是當一個人不斷出現在你面前時，會加深你對這個人的印象，時間久了，你對這個人的好感會越來越多。

但是陳韓山想不到這一層，只覺得林織在他這裡的印象愈發豐富起來，而不再是最初那個成績好、脾氣好、長得好的「三好」女孩。

這樣的「三好」女孩太過模式化，林織卻恰恰相反，她的身上有著跳出這種模式的叛逆和自由。

這一點和陳韓山完全不一樣。

雖然他的原生家庭健全，只可惜父母之間感情的冷漠讓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逐漸成長為一個過分獨立的人。

他習慣將一切事情都做好規劃和安排，大到什麼階段應該做什麼事，小到每一天幾點應該做什麼事，都在他的掌控之內。

所以林織偶爾的出其不意總給他一種離經叛道的感覺，讓他總忍不住將目光偏向她。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陳韓山都將這種情緒歸結成對於林織的好奇。

他好奇她為什麼可以活得那樣恣意瀟灑，即便課業堆積如山、即便周圍的人都在苦惱著高考的壓力、即便每天除了學習之外還有那麼多莫名其妙的活動……

但林織就像是個彈簧，永遠能讓自己處於一個很舒服的狀態。

陳韓山有點羨慕她，但他清醒地知道自己無法做到像林織一樣。所以當出現不合計劃的想法時，他會下意識地去尋找林織的身影。

看著她肆意地做自己，他便覺得看到了不同時空裡的另一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