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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君,你說過吧,不論轉化那些術師後,產生多強大的詛咒,你都能收服。」
如果那個詛咒,是我呢?
賀沢誠強顏歡笑道,他想哭,卻無法哭出來,詛咒是沒有眼淚的,他的眼睛已經化作了詛咒。
夏油傑只感覺自己大腦一陣嗡鳴,失血過多和劇烈的疼痛讓他想要發瘋,可他最終只是跌坐到了地上,不停地喃喃道:
「不!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殺了我吧,夏油君。」賀沢誠輕聲道,感受著自己的大腦一陣陣劇痛,明白自己其他地方也開始朝著詛咒轉化了,「向我證明你的決心。」
「誠!一定還有別的辦法吧!」夏油君猛然抬頭看向他,惡狠狠地緊緊盯著他,「告訴我!讓我救你!」
然而賀沢誠沒有。
唯一一個由詛咒師之身變成詛咒的是兩面宿儺,怎樣逆轉這個過程,兩面宿儺的傳說卻沒有提及。
「夏油君,你知道我的咒力有多特殊,術式有多特殊,」賀沢誠笑得很釋然,「如果我變成了詛咒,即使是悟,也難以對付我。」
「所以,殺了我吧,千萬不要讓我變成詛咒。」
夏油傑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他仰頭看著天空,淚流縱橫:
「誠!我做不到!我愛你啊!我根本就做不到!」
賀沢誠強忍著咒力暴動和身體扭曲重組的痛苦,對著夏油傑笑得很無奈:
「夏油君,你的大義呢?你要保護的同伴呢?你必須要殺了我啊。」
夏油傑卻猛地低下頭,把臉埋在掌心裡,痛苦地吼道:
「別逼我,誠!殺了你這件事,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他向來就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啊,因為忍耐不了長途跋涉,無論如何也要現在、立刻、馬上就拯救身邊的同伴,因為無法承受失去賀沢誠的痛苦,無論如何也下不了手。
「對不起,對不起!誠,請你哪怕變成詛咒,也要在我身邊活下去吧!」夏油傑忍著胸口的疼痛,撲過去抓住了金髮青年的衣袍下擺。
夏油傑滿臉血汙擦傷,趴在地上抬起頭,姿態極其卑微,那雙眼睛裡滿是哀求,像一個悔悟的狂信徒那般匍匐在他的神的腳邊。
「別哭了,不怪你,我沒有責怪夏油君的意思。」賀沢誠忍痛微笑著蹲下來,手指僵硬顫抖著一點一點將他臉上的血漬擦乾淨。
如果惡人對善人做了惡事,害得善人發了瘋,應該責怪發瘋的善人呢,還是懲罰這罪魁禍首的惡人?
受害者有罪論,□□羞辱等等言論,都是對真理與正義的歪曲。
這個世界的規律或許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但這不代表活在這世界上的人就該理所當然地屈從它,甚至諂媚地迎合它。
賀沢誠知道,夏油傑在這嘗試的路上必定傷害過其他人,他不覺得夏油傑這樣做就是正確的,但也不想拼命責備夏油傑,以致於超過甚至遺忘掉真正的罪魁禍首——腐朽的咒術界高層。
賀沢誠很想就這麼殺上咒術界高層……雖然這麼說會嚇很多人一跳吧,但看著朝夕相處、並肩戰鬥的同伴們枉死,賀沢誠的心又不是鐵石,又怎麼會不痛苦、不怨懟呢?
可是,時間不夠了呢。
夏油傑眷戀地抬手抓住賀沢誠的手,恐懼又急切道:
「誠,別離開我!別離開我!我需要你!」
賀沢誠卻只是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臉,然後把他的手掌拂了下來,緩緩起身,看著他
輕聲道:
「夏油君,之後的路,請你自己走下去吧。」
「誠!」夏油傑趴在地上,狼狽地試圖抓住賀沢誠的衣擺,賀沢誠卻頭也不回地踉蹌著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