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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建成就無助地說：“許同志啊！……小玉呢？許同志，小玉呢？” 許錦雲趕緊說：“跟海軍在外面玩呢，我這就去叫她來。” 馬建成那神態好像要交代臨終遺囑了，悲壯地說：“你去叫她來，我要見見她，我要見見她！” 許錦雲看他很異樣，就忙不迭地答應“你等著”，就要出去。 馬建成又攔住她，熱淚盈眶地交代：“還有！許同志！我還有一句話：我求你，我求你，我就這麼個女兒，沒媽的孩子，你可憐可憐她，你帶大她吧！將來她長大成人，結婚出嫁，我都拜託你了！這孩子能吃苦，她懂事著呢！許同志！”

許錦雲現在知道這事情肯定是鬧大了，眼淚也就下來了，過了一會兒才說：“馬老師，你等著，我這就來。帶馬玉來！”

她沒想到，馬玉來不了了，王海軍個天殺的，早不搞事晚不搞事，這回才算真的把事情搞大了！

王海軍當時比腳踏車高不了多少，可是車屁股上就敢帶著個馬玉，把個“大永久”騎得比汽車還快呢！

他那時候正玩得高興呢！完全沒想到要是中國沒有核潛艇原子彈，自己這一代人將來怎麼在這個虎狼世界上混日子。

這時的海軍正套腿騎在腳踏車上，後面帶著馬玉，兩個孩子正一路歡呼著從個大斜坡上疾馳而下呢。

馬玉坐後面高興得如同盪鞦韆，腳尖如同跳芭蕾舞的紅色娘子軍翹起來，翹起來就伸向疾馳的車輪，海軍下坡還是自顧汗流浹背地蹬車，把個車登得如出膛的炮彈。

路上人看著說：“哎喲那是誰家的小閨女飄起來啦飄起來啦！像個花蝴蝶似的！”

“那是王司令家的海軍吧……這孩子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哎喲不好了出大事了……快來人啊！” 突然就傳來一聲不是人聲的慘烈的尖叫。 王海軍就覺得自己沒捏閘啊？怎麼車就制動了一下，又制動了一下，這是怎麼了怎麼了……

馬玉蕩著蕩著鞦韆就把能跳芭蕾舞的小腳蕩進飛馳著的腳踏車輪子裡去了。

紅海洋　第二章（40）

馬玉的腳捲到順坡飛馳而下的腳踏車輪子裡去了！

老馬這回可真要斷子絕孫了。

他自己還不知道呢。

就知道在屋裡神經質似的呆笑，在屋裡走來走去，邊走邊說：“這麼些人的命運都擔在你身上！馬建成！你！你有幾個腦袋！哈哈！你有幾個腦袋！有八個腦袋也砍盡啦！”

後來他又唸唸有詞，唱起曲子詞來了。

唱的就是：“兩字功名，幾陣干戈，項廢東吳，劉興西蜀，夢說南柯！韓信功兀的般證果，蒯通言那裡是風魔，成也蕭何，敗也蕭何，醉了由它！”

唱著唱著朱鐵林走了進來，見了他就大喊：“老馬！是你！你果真在這裡。”

馬建成對他說：“是我，是我！來，坐吧！”朱鐵林看他一副瘋魔的樣子倒怕了，問他：“你怎麼回來了？你怎麼跑回來了？”

這麼一問馬建成倒有點清醒了，說：“是啊，我跑回來了！參謀長，你坐，我不說，你也許能猜到……長波臺，按照我馬建成的方案，現在搞砸了！”

沒想到朱鐵林到挺平靜。老朱也是久經考驗的唯物主義者，說他唯物主義就是關鍵時刻能認清楚自己到底跟誰是一夥的，自己的利益在哪一頭，咱們唯物主義首先要分誰是朋友誰是敵人，絕不會按照抽象的道德、道理去判斷一個人、一件事。

也就是說你跟我利益不一致，你就是再道德高尚真理在握，那你也是我的敵人我照樣反對你。可你要是我一夥的，你就是犯了天條那你還是我的朋友，我還是要掩護你。

所以朱鐵林先要分清誰是我們的朋友誰是我們的敵人。這麼一分頭腦就冷靜了，就知道該怎麼辦了，老朱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