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生咒(第1/3 頁)
見烏啼落江,見掌心血凝固。
也久無人應。
望枯第一回扯謊,便是她從未流過汗,也覺鬢角生潮。
望枯唯恐被人覺察,又從抬累的單手換作雙手看那不曾細看的賁張血物。
不說掏心掏肺,卻也好歹是赤誠一片——
而此等無心之舉,竟讓風浮濯向後踉蹌半步。
再定睛,那人已跪倒宿暮間,草綠狂沙礫。
“倦空不配。”
言罷,一叩首。
蒼寸開了個倒吸涼氣的好頭,路清絕雙目猩紅,好似是覺望枯給那高風亮節的佛修下了什麼迷魂湯。席嚀只是後退幾步,怕會折煞己身。而其餘人如鯁在喉,驚嚇的臉龐比三更天還悽白。
便是望枯想過千百種狀況,也從未料到會是如此——
哪有神佛給妖參拜的道理?
實在夭壽。
望枯顧不上手上的筋,小跑著要去扶,可他衣裳這樣白淨,這髒手一碰,就是洗兩百回也洗不清澈。
風浮濯厲聲制止:“姑娘,我的筋全部築成結靡琴,已無所賠之物,還是莫要躬身了,不值當。”
望枯悻悻收手:“好……”
她窺度他從未有笑的面龐,不禁心想,究竟是出於真心,還是當真嫌棄呢……
桑落嗓門開天闢地,大喇喇地擠開休忘塵,拉走望枯:“好啊,幾日不見,你又闖大禍!倦空君天劫當頭,還敢扯這彌天大謊!還不給他賠個不是——”
桑落不喜規訓旁人,她雖不氣望枯扯謊,卻氣她拿天劫當笑話。結靡琴如何來的,仙家有目共睹——百年前,人間世家壟斷鹽鐵,饑荒鬧了一波又一波,是他親割鮮血,盛入碗中,才救餓殍性命的。
這樣捨己為人,自然斷筋三根。此事感天動地,帝君特將這斷筋化為結靡琴,贈與他,意為“天下已絕靡靡之音”。
怎能輕易因一小妖而斷。
望枯原先恍恍惚惚的,分不清對錯,聽桑落大罵又醍醐灌頂,剛要向風浮濯謝罪,卻見他顯現與以往不復相同的神色。
眉頭淺烙山川。
“她已負重傷,還望桑宗主握輕些。”
築剛峰無人不曉,桑落氣極時,只會笑。
笑得人皮能掉去三層。
而眼下就是這般,陰惻惻的,食人不吐骨的。
桑落笑夠了:“行,行。是我事兒多,非要管這兩個傻子。”
還是她平生最恨的兩個。
她將長劍隨意擲去,頓時地動山搖。原是,她力道之大,恨不得將銀燭山一分為二,只餘劍鞘探頭,劍身通通沒入堅石內。
休忘塵忍俊不禁:“……”
還是嵌入他腳前三寸處。
他繞過桑落留的下馬威,春風快意:“倦空君,今日多虧你出手相助,否則定會天下大亂,你我也算打了幾回照面,卻都是點頭之交,實在遺憾,來日,可要來十二峰上小坐,但且寬心,我們可只飲茶,不論道。”
風浮濯輕拍掌心灰:“不必。”
休忘塵瞭然,他慣是這樣不留痕:“好,那便不送倦空君了。”
風浮濯卻並未急著走,只是走來望枯身前:“我又欠你一回,可姓名卻仍不知。”
如此近在咫尺,望枯竟還需仰視此人。
望枯:“我叫望枯,亡月王,木古枯……總聽人說我的名字古怪,但是我自己取的。”
有回背屍,曾繞破爛學堂,那一口一個之乎者也的白髮老者便是教他們寫這些簡易的字,她一直不懂拆文解字,對心向之物總會過目不忘。
想來,還是第一回這般鄭重地告知姓名。
風浮濯:“我記住了,望枯。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