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烏梅紅(第2/3 頁)
心知肚明,復而蔫倒塌上,蜷成蠶繭——
十二峰真乃天下第一生死局,容不下她這小小枯藤。
驀地,一隻柔荑玉手撫上望枯的額,迷濛的眼中,也落下一盞雪螢燈。
眸中落雪,後又推開朦朧。
是一個美到動魄驚心的女子坐在她的身旁。
此人周身像籠了層輕紗,什麼都看不真切。白髮不勝雪,白膚不透紅,一對狹長眼珠是琉璃盞,傾入一壺酒,漾開滿庭芳。
聽她輕吐胭脂唇:“的確傷得狠。”
聲音也若即若離,生著病秧子的模樣,卻渾身帶刺,周身散涼,像泡在極寒之地數百年,已是與之合為一體了。
望枯:“您是?”
她拿錦繡帕子,繫上望枯的腕:“曉撥雪,負卿峰宗主。”
負卿峰……
十二峰中唯一修無情道的峰。
休忘塵出聲打攪:“曉宗主曾在你昏睡之時為你更衣洗漱過,負卿峰又專收女子,興許,定是喜歡你這沒心沒肺的徒兒呢。”
曉撥雪微微笑:“想來麼?”
望枯忙不迭點頭:“想……”
“——慢著。”
這打斷聲來得真是及時。
聽著就遊刃有餘,好似就等人這麼說了。
但望枯往座下掃去。
她找不到是誰開口。
來人又悶笑兩聲,第二聲,好似在望枯耳後。
“找什麼?在這兒呢。”
望枯翻身回頭,又空無一物。
此人定是喜歡戲耍人間。
曉撥雪站起身:“柳宗主,你是要與我搶人麼?”
那人聞聲又笑,卻是那猖獗大笑。
緊接著,休忘塵正對之位上的紅袍人,在眾目睽睽中炸碎開來,血流成河。
血像有意識地淌去休忘塵的腳下,後者只是氣定神閒,半點不落心上。
休忘塵調笑:“柳宗主這傀儡的把戲玩了百年有餘,怎的還未玩厭呢?”
旁人請不動,休忘塵一開口就讓他現身了。
此人把戲耍得一套一套,登門入室卻又規規矩矩。見他邁入正門時,已是豔陽高照天。
他有十尺長,只能躬身入門。
揹負的百丈霞光留不在他邪陰的身上。
望枯很難闡述她對這個人的第一印象,若把他比作一池深潭,更為妥當。
池水看似混濁,實則至清,一如他的表裡,發是烏黑,臉是尋常樣,其貌不揚。但旭日不探底,明面與魚兒為伍,實則是將它們視為囊中物戲耍,就像他裂縫的眼,狹長而滿是戲謔。只是不時會有人將水越洗越髒,便染成他衣袍一般的烏梅紅。
是一個怎麼看怎麼危險的人。
他眼中嗜血,像猛獸尋獵物般直盯望枯:“遲來了,原以為今日只是商討些無關要緊的事,未曾想,竟是與我大弟子有關的事。”
柳柯子佯裝擔憂:“噢,忘了,小廢物壓根不認得我,那你且記著,我,柳柯子,上劫峰宗主,那個殺了師尊,殺了師兄,奪來宗主之位的宗主,這下,可是記得了?”
有其師必有其弟子,他與路清絕說的話大同小異,但口吻大不相同。
柳柯子更像誘哄寵物。
而此寵物莫過於一腳踩死的螻蟻,比起聽,更像是上位者下令,無足輕重。
望枯一本正經地解釋:“柳宗主,我早就記得你了,坊間都說你大義滅親,遇到就該繞道走,不該生在十二峰,而該生在銀燭山的大魔頭……”
何所似哪愛插手旁人的事,但眼下卻急得直跺腳,因忌憚柳柯子,只敢用氣聲提醒:“你怎麼什麼話都往外說,笨不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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