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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說我什麼呢?&rdo;身後傳來蘇二幽幽的聲音,跟吊靴鬼似的,差點沒把陸訥嚇得把手中的茶缸直接砸過去。
&ldo;說你蘇二少英明神武,這人生多麼別出心裁,獨樹一格。&rdo;
蘇二定定地看了陸訥一會兒,沒吱聲,自己拿了茶缸,又坐回沙發去了。
其實陸訥看出來了,蘇二沒他自己表現得那麼悠然自得,他的架子端得越高,姿態擺得越漂亮,就越與周圍的氛圍格格不入。
與之相反的是陳時榆,他從前就常常來陸訥家,陸老太對他比對陸訥好,至少從沒拿鞋底子抽過他。大約是嘗到初次走紅的味道,對未來有了信心,陳時榆的精氣神有了質的變化,至少這一天,從少年時代起就繚繞在他眉間眼中的陰翳抑鬱仿若風吹雲散,就特別自在地從這裡竄到那裡,把陸老太給他的黃瓜咬得嘎嘣嘎嘣響,一會兒蹲在後院兒招貓逗狗的,一會兒又隨口跟陸訥說話,說的都是從前的那些事兒,有趣的,傻子的,這小子還把陸訥小學時的情書給翻出來了,為挽救自己那點子形象,陸訥差點兒沒跟他打起來‐‐
蘇二捧著茶缸的手越收越緊,臉上的表情跟殯葬館工作人員似的,
就在這時,陸老太喊吃飯了,瞧著陸訥和陳時榆都自然而然地幫著把菜端出來,擺碗筷。蘇二僵硬地站起來,想接過陸老太手裡的一盤鴉片魚頭。陸老太給唬了一大跳,連忙讓開,嘴裡誠惶誠恐,&ldo;蘇先生你坐,你是客人,怎麼能讓客人動手,你坐,坐!&rdo;說完自己麻利兒地將菜放桌上,就給轉身進廚房了。
第一次,蘇二被這種當成祖宗供起來的感覺,感到了堵心。
四人落座。陸老太熱情地招呼蘇二,&ldo;蘇先生,都是些家常小菜,你不要介意。&rdo;蘇二優雅地端著飯碗,正想說些什麼客氣的話,陸老太卻已經將熱情轉向了陳時榆,&ldo;來,榆樹,嘗嘗陸奶奶做的菜,好久沒吃了吧?今天得多吃點兒。&rdo;
陸訥見怪不怪,自從陸老太知道他跟陳時榆在s城碰上了後,每次跟陸老太打電話,她都要順嘴唸叨陳時榆幾句,再順便將陳時榆那對狼心狗肺的姑叔給批鬥一回,最後總是以嘆一口氣,說一聲,&ldo;時榆這孩子不容易&rdo;作結束。
說著說著,陸老太又開始唸叨開了,&ldo;你說說你這孩子吧,怎麼就這麼犟呢,說走就走了,要是你奶奶還在,一顆心還不得碎了……&rdo;陸訥有時候十分招架不住陸老太,因為有時候,她特別煽情,看個電視連續劇,要這電視劇最後不幸以悲劇結尾,她能幾天精神恍惚,坐後門兒摘菜的人,摘著摘著就給掉下眼淚來,自個兒跟自個兒傷心,而且一旦開始就特別投入,壓根不管周圍的環境。
陸訥正想說點兒什麼,把陸老太那多愁善感的情緒給轉移轉移,忽然感覺到桌下伸過來一隻腳‐‐陸訥一開始還以為是不小心給碰著了,等到他感覺到對方的鞋尖有意無意地蹭著他的小腿,緩緩地蔓延上來……
陸訥瞬間瞪大眼睛,彷彿一條水蛇從脊背往上溜,冰涼的驚悚,瞧著桌上草木皆兵‐‐陸老太?哈哈,算了。陳時榆?被陸老太給勾起了傷心事兒,正紅著眼圈不說話呢。就只剩蘇二了,端著飯碗,腰板兒挺直,其姿態之優雅高貴讓人以為他正身處五星級酒店的高階西餐廳,然而陸訥瞧著他那張雲淡風輕的臉怎麼都覺得上面寫了&ldo;無恥&rdo;這倆字。
陸訥迅速地踢了蘇二一腳,瞪著眼睛,說:&ldo;我就是奇了怪了,到底是什麼樣的心境,才能養成某些人如此厚顏無恥的風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