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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的路燈光下,那把閃閃發亮的新鎖刺痛了陸訥的眼睛。陸家小姑怕自己不在的時候,他兄嫂趁機住進去佔了房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趁著沒人的時候換掉門鎖‐‐沒有人想到陳時榆。
陸訥氣得發抖,勉強剋制著,一拉陳時榆的胳膊,&ldo;走,上我家去。&rdo;
&ldo;不用。&rdo;陳時榆揮開了陸訥的手,聲音異常平靜,走到街邊的花壇邊兒,撿了一塊石頭就開始一下一下地砸那門鎖,在一次一次的砸擊中,幽黑雙眸中透露出刻骨的痛楚與憤怒。陸訥忽然一把拉開他,說了聲&ldo;我來&rdo;,奪過了他手中的石頭。
陸訥常年幹架打籃球的手勁兒比陳時榆的要大,幾下就將門鎖砸壞了。陸訥扔了石頭,一腳將門踹開了,陳時榆走進漆黑的門內,回頭對陸訥說:&ldo;行了,你回去吧。&rdo;
陸訥動了動嘴唇,不放心,說:&ldo;要不我陪你吧?&rdo;
陳時榆神色平靜,但語氣堅決,說:&ldo;沒事兒,我一個人可以。&rdo;
陸訥不再堅持,轉身剛走出兩步,陳時榆又忽然叫住他,有些遲疑道,&ldo;陸訥,你能借我點兒錢嗎?&rdo;
陸訥一愣,迅速地摸向自己的口袋,他也沒問陳時榆要多少,將身上所有的錢都拿了出來,一共三百二十六塊八毛,&ldo;夠嗎?不夠我明天再拿給你。&rdo;
陳時榆的表情一瞬間就裂了,嘴角往一邊牽去,好像要哭的樣子,但他迅速抬起手擋了一下,放下手的時候就只剩硬生生逼紅的眼角透露點兒端倪,點點頭,說:&ldo;夠了。&rdo;
陸訥將皺巴巴的錢遞給陳時榆,說:&ldo;那我走了,你晚上睡覺的時候記得搬個東西頂著那門知道嗎?&rdo;
陳時榆點點頭,看著陸訥轉身離開,走出老遠還見他不放心地轉過頭來看。他轉身進了屋,開了燈,瞬間大亮的房間映著他孤孤單單的人影,他站了一會兒,上樓走進自己的房間,從衣櫥裡拖出一隻揹包,胡亂地塞了幾件衣服進去,然後關了燈,頭也不回地下樓離開了。
第六章
陳時榆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擔山路街,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茶餘飯後,人們也議論一陣,唏噓一陣,但這世界轉得那麼快,油價又上漲了,隔壁原來的擔水泥的如今造的房子都賣給成龍了,村支書有三奶了,朋友的孩子出國了‐‐每個人都那麼焦躁,恨不得像哪吒一樣腳上安上倆風火輪,跟時間賽跑。
有很長一段時間,陸訥一想起陳時榆心裡就酸汪汪的難受。就算他如神眷顧一般重生回少年時代,然而命運該渾蛋的地方依舊渾蛋,該遺憾的地方也沒有減少,只是換了一種形式。
然後是大學四年。四年時間,陸訥二次發育,個子成功竄到一米八三,走哪兒都鶴立雞群,也有盤靚條順腰身嫵媚的小師妹酒醉之後主動問他能不能抱她一下。四年時間,陸訥拍過兩部微電影和一支v,得了幾個名不見經傳的獎,認識一打懷揣夢想不知道下頓飯在哪兒的電影工作者和幾個陽具和身高一樣令人擔憂的投資商。
時間就像肉包子打狗一樣有去無回了。
那天吃散夥飯,當年賣假冒偽劣武功秘籍的張弛兄,拍著陸訥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跟他說:&ldo;知道什麼是好電影嗎?好電影就是滿足人類一切的低階趣味,所有的低階趣味裡隱藏著人類最高的生活經驗和智慧,花花世界,晝短夜長,拍這個比拍別的造福人類,聽哥的,沒錯‐‐你有這天賦,不拍浪費了,哪天你拍的東西讓七八十歲的老大爺還能找小姑娘,你就練成了,這江湖就任你行走了,你行,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