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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個小孩子夾在人群裡非常不顯眼。向沅和另外一個小戰士異常冷靜沉著,向澧則是一臉憧憬和期盼,顯然向沅是跟他說,「就要見到大爺爺了。」
梁琇深深地看了眼幾個孩子,沒和另一位交通員多餘一句話,也沒有在碼頭多做任何停留,便迅速撤離。
這些船路上互不聯絡,一直到了蘇北之後,人才會在那裡會合。
真是看似風輕雲淡,實則險象環生的一天。
其中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差錯,都可能滿盤皆輸。他們被抓,組織被破壞,孩子們的命保不住……想都不敢往下想。
梁琇回到難童院後,先到了伍蘭舟的辦公室。伍蘭舟看著梁琇,「送上船了?」梁琇點了頭。伍蘭舟露出放心的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丫頭,回去休息幾天吧,看你都什麼氣色了。」伍蘭舟關心道。
梁琇心裡輕鬆了一點,但身體上確實有些撐不住了。如果是往常,她可能會找點其他的活來幹。但是這一天,她明顯感到渾身不舒服。伍蘭舟讓她回家休息,她就答應了。
進了屋之後,她只覺得冷,而且骨頭痠痛,摸摸額頭,燙,撥出的氣,也是燙的。她佝僂著身子慢慢倒在床上,蹬掉了鞋子,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拽過所有被子,一股腦都蓋在了身上,卻依然無法驅散從內而外不斷生出的冷。她就這麼一直難受著,連自救的力氣都沒有了,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從梁琇住處離開後,秦定邦腦子裡就一直在回放那兩個孩子的情形。他覺得不會這麼巧的,可能是自己想多了,魔怔了。
晚上他站在窗前,兩個孩子的畫面,卻一直不住地在他眼前閃現。
在小李眉眼裡的細節被他捕捉到的那個瞬間,就像從哪裡竄出一支利箭,穿透了層疊的霧障,順著縫隙劃開十幾年的時空,直刺得他閉上了眼睛。
那眉眼,那淚痣,說的話,做的動作。
那些只有他才知道的細節,那人的容貌、神采、氣質,在這兩個孩子身上聚攏得密密匝匝,又無時無刻不散發出來……
天底下真能有這麼巧的事?
可能麼?
還有,他們叫梁琇「小姨」。梁琇之前在車裡不是跟母親說,她家裡只有一個哥哥嗎?
那麼這兩個孩子是怎麼叫上她「小姨」的呢?
這些疑點重重的問題困擾著他,他無法讓這個偶遇就那麼過去。
轉天上午,詹四知去他的辦公室送回上次借的《上海市行號路圖錄》,又跟他絮絮地說了一些事,要走的時候,他叫住了詹四知。
「梁小姐除了一個哥哥,還有姐姐嗎?」
「誰?梁琇?不知道呀。」詹四知覺得奇怪,秦三哥很少主動問他事,而且還是問一個女子的事。
他想了想,「我記得,聽我當年的同學說,好像梁小姐她外祖父是前清的一個進士,做過官,她媽媽可能是家裡的獨女吧。三哥你問這個幹嘛?」
秦定邦並未回答他。
詹四知接著道,「這種事得找本人去確認啊。我也是道聽途說,拿不準的。」
沒什麼有用資訊。
秦定邦記起,梁琇頭天說過這兩個孩子是懷恩的。他立即起身,驅車前往難童院。
伍蘭舟看到秦定邦來了時,有點驚訝,「邦兒,有什麼事嗎?」
「伍阿姨,你們院裡有一對叫做小元和小李的姐弟倆嗎?」
伍蘭舟一聽,怎麼是這兩個孩子,愣了一下,「有是有……」
「他們怎麼了?」秦定邦立即聽出異常。
「就是現在已經不在這了。」伍蘭舟如實回答。
「不在這了?他們去哪了?」秦定邦的心開始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