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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又向院子裡玩耍的孩子看了幾眼,像是在挑選似的。梁琇只覺得詭異,戒備之心驟起。
鬼祟地往四下望了望後,那女子湊近伍院長又低聲說,「我生不了孩子,我想領養一個。」
此時不知從哪颳起一陣風,吹散了她的頭髮。她下意識地去抹了一把糊在臉上的亂發,無意間露出額頭的一塊淤青。
梁琇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還沒等她開口問話,那女子又惴惴地轉頭往身後望去,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麼,面色隨之大變。沒來得及再說一句話,就扭頭慌張地跑了。
伍蘭舟面色沉沉地搖了搖頭。
「孩子絕對不能隨便往外給出去。咱們院雖然日子清苦,但沒人會害孩子。輕易給送到不知根底的人家,那是把孩子往火坑裡推。」
梁琇點頭稱是。
但剛才那女子實在反常,梁琇沒站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緊走幾步來到院門外,朝女子逃跑的方向望去。
只是這片刻功夫,那女子就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其實如果梁琇再快走幾步便能看到,就在剛才,那女子被從一輛轎車裡衝下來的強壯男子一把薅住頭髮,毫無憐惜地拖進了車。車子雖然就停在不遠處,那女子卻沒發出一聲呼救,梁琇當然也就無從得知其下落了。
梁琇越發覺得離奇,又朝女子消失的方向望了望,若有所思了片刻,才返回了難童院。
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有種莫名的不適。空氣的某處,似乎開始彌散起一股說不明的壓迫感。彷彿從哪轉過了一雙眼睛,開始在不知名的暗處,盯著她。
第14章 「啥時候的事,沒聽你說呀。」
世界時局風雲變幻,租界這座孤島上的風,也隨之時而刮向西,時而吹向東。
從開埠到現在,洋人在上海從來都是高人一等。哪怕是印度巡捕,越南交通警,都覺得自己身份地位要比中國人高上一頭。但世事變化,恐怕洋老爺們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己竟有要落荒而逃的那一天。
到了十月,歐洲打成了一鍋粥,國際形勢日趨緊張。美國已經開始撤退在華的海軍和美國僑民。人們看到美國海軍艦船不斷集中到上海,又陸續離開。
十一月,英國也沒忘記上海租界裡還有不少英國人,專門派了輪船來上海加速撤僑。
這天秦定邦剛從碼頭往公司走,還沒進樓,就看到了正倚靠著那輛黑色雪佛蘭的馮龍淵。這人也不嫌冷,就在外面站著,像是等了有段時間了。
終於等到秦定邦回來,馮龍淵立馬兩眼放光,「哎呀,秦三,你這個大忙人,我可等了好久。真是凍死我了!」說著就走上前來,伸手去摟秦定邦的肩。
秦定邦擋下馮龍淵的胳膊,「你怎麼不在車裡等?」
「這不是怕在車裡睡著了錯過你麼?」馮龍淵立了立大衣領,又跺了兩下腳,「為了見你,我把新女朋友的邀約都給推到明天去了。這大晌午的,跟我吃飯去。」
馮龍淵言語一油滑起來,秦定邦就沒耐心聽,「怎麼又吃飯?」
「你看你,對我總是這麼個態度,我還能害你不成?」馮龍淵假裝不悅地瞄了秦定邦一眼,「保準是好事,走,跟我去菲亞卡。」馮龍淵開啟車門,把秦定邦推進了車。
外面天氣陰沉,潑了墨一般,如有暴雨將至。江那邊沉重的外國輪船汽笛聲此起彼伏,哪怕馮龍淵的車向西走了一段,仍能清晰地聽見。路上很多外國人已不再像以前那麼悠哉遊哉,趾高氣揚的了,不少都步履匆匆,面露愁容。
馮龍淵開著車,看到路上洋人那失魂落魄的樣子,顯得異常興奮,甚至吹起了口哨。
沒多久,車就開到了霞飛路上的菲亞卡,這是一家匈牙利人開的西餐館。炸小牛肉,匈牙利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