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有一別(第1/3 頁)
原本清朗的天色在途中暗了下,一直在馬車中睡的昏昏沉沉的謝從安,忽然嗅到一股溼漉漉的泥土腥氣,便從夢中醒了過來。
她掀開簾子,竟然看到了一個陌生人騎著馬,與車架並行走在外頭。而那人只是回頭瞥了她一眼,依舊面不改色,繼續前行,彷彿這車裡坐著誰都與他無關。
只是,那身兵甲……
謝從安眯著眼睛往後探看,果真跟隨著不少的兵士,也都是這樣的穿戴打扮。
她轉回坐好,默默的唸了句:“果然是要落雨。”
鳳清的聲音突然響起,像是要安慰她一般:“無需擔心,天黑之前必然送你回家!”
聽到最後的兩字,謝從安頓時沒了睏意。
回家?
莫不是耍她?
車門開啟,鑽進了一個人來。
鳳清還是早上見到的那副模樣,笑眯眯的看了看桌上未動的糕點,又對著她上下打量:“果真是瘦了許多,可是想念長安的飯菜了?”
謝從安懶得駁他,扯了扯嘴角,“回福清街?”
鳳清卻緊著搖頭,臉上是神秘兮兮的笑,“自然是回你家去。”
謝從安眉間一蹙,才要反問,臨時又換了面孔:“罷了罷了。你們怎麼安排都行。只記得要讓我做個明白鬼。我畢竟性子古怪執拗,若是不明不白的就死了,恐怕夜裡還是要再去纏著你們問東問西,這樣子你們麻煩,我也走不乾淨。”
鳳清如何不知她心裡的顧慮,可那三殿下的心思,此刻連他也是摸不透的。好在如今見著了人,最終的安置也是在長安城裡,他便是能護幾分是幾分,小心的守著便好。
謝從安見他並未反駁,多少也猜出一些,索性就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雖說鳳清對著身邊親近的人,多還是那個清利直爽的性子,但如今身在局中,也被良王調教著收斂了不少,此刻思來想去,覺得什麼安慰的話說來都沒甚意思,便依舊鑽出去騎馬了。
若是老侯爺泉下有知,這樣的兩個人,在經歷了生離死別的前情之下終於再次重逢,竟然是一句有用該說的話都沒留下,恐怕真的會連夜託夢給良王那小子,讓他好好反思一下自己那點所謂的逍遙脾性究竟是好是壞。
約莫著又是兩炷香的功夫,謝從安終於被請下了車。
她被鳳清帶著,左旋右轉,又被個嬤嬤接住,直接領進了一間屋裡。
眼看著婢女們端茶送水又退了出去,謝從安忽然覺得那杯碟上的印花有些眼熟。
回憶幾回,心思落地,她起身就往外走,迎面果然來了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
風度翩翩,儀表不俗,正是顏子騫那個盛名在外,對他百看不中意的爹。
來人見她出了屋子,索性站住了朝她招手,“快來快來,讓爺爺見一見你。”語氣雖淡,那容色態度都分明對的是個熟人,而不是客人。
謝從安回頭四下張望,確認他說的正是自己,滿頭疑問間,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婢女們半拉半拽的拖了過去。
一群人熱熱鬧鬧的穿廊過院,又不知拐了幾處,謝從安邊看邊想,怎麼都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出現在衍聖公府。
顏質口中的那個爺爺,恐怕就是衍聖公本人吧。
果然,前面還有幾步便是顏家的客廳了。
謝從安當日為著等老人家回來,在那裡空坐著喝了許多的茶,又怎會不記得。
“站住。”她忽然大叫。
前頭的顏質終於停了下來,回身望著,目光中隱隱約約還是藏著那幾分不耐。
……整日裡對著這麼個爹,顏子騫是怎麼受得了的。
謝從安心內吐槽一回,道:“你要帶我去哪?”
顏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