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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在荊妍生日時送的。她很誘人，什麼都不穿，但偏偏戴著這條，像銀光閃閃的色情者。他們不知多少次，在這狹小的空間裡，把空氣弄得滿是汗水的臭味。他看著，翻個身仰天，摸出一根香菸來，他放進嘴裡，眼睛盯著天花板。

拼色的天花板有一角破了個洞，黑色的窟窿，像掉了一顆牙齒，能把人吸進去。

盧疊陽便隨意問：&ldo;在這住多久了？&rdo;

等了一會兒，荊妍才聽到似的，回憶後仍不確定，語氣也多含混：&ldo;大概一年多一點點。&rdo;

&ldo;你之前在哪呢？&rdo;

&ldo;井城。&rdo;

盧疊陽略微精神了：&ldo;井城離這有點遠啊。&rdo;

荊妍託著腮，手肘支在膝蓋上，不假思索：&ldo;是的。&rdo;

&ldo;晚上一個人住害怕嗎？&rdo;

荊妍一聽這就笑了，眼睛略微探出書本，朝他看來，確認一番他沒在開玩笑後，她點頭：&ldo;關了窗關了門，只點上一盞黑燈，有時會覺得，那些玻璃的反光裡住著妖怪。&rdo;

盧疊陽哈地笑了，興致勃勃：&ldo;妖怪？是什麼。&rdo;

&ldo;家鄉那些傳說中的妖怪羅。&rdo;

&ldo;會把你吃掉？&rdo;

荊妍託著下巴思考，暫時忘卻漫書，&ldo;會忽然發出很恐怖的聲音，那個神不見底的黑，不就是胃嗎，周圍都是腐臭的味道。有時那樣，我會比較害怕。一個人時，容易幻想出並不存在的東西來。&rdo;

盧疊陽點點頭，想了一會兒，話題從她扯到了自己身上：&ldo;最近跟人爭起來。&rdo;

荊妍敷衍：&ldo;什麼？&rdo;

盧疊陽摘下煙，&ldo;翻譯者到底是以精準原文為目標，還是該以超越原文為目標？&rdo;

荊妍回道：&ldo;你又不是翻譯家。&rdo;

盧疊陽皺眉，但卻是笑：&ldo;是，但看起原文書來，總覺得很多意境含混一點會更美麗。但一旦要出譯文書，所需的就不僅僅是詞彙量，大量地查閱詞典是首要的必須條件，如果一本譯文有太多沒有權威詞典考察的詞義，遭到的攻擊我想會很多。&rdo;

荊妍倒是望向了他，認真道：&ldo;其實我們看書，也就看個意境。&rdo;

盧疊陽笑：&ldo;其實話題源於一個語氣詞。隨便改動一下，語氣便全然不同。真是個傷腦筋的工作，不僅要求懂得，還要求是精通。不僅僅是精通，對遣詞造句也很有要求。如果能琢磨母語到如此境界，我覺得他必已經是大師級人物。&rdo;

荊妍嘆了口氣，放下書，她爬過中間橫亙的沙發，爬到他身上來，像之前常做的那樣，盧疊陽捧住了她的腰，隨後是臀部，她整個人挨進他，兩條腿反翹起來。

&ldo;我的大教授。別再想這麼深奧的問題了。就算你想破頭，別人也不會有什麼觸動的。不過你說得也不錯就是了。像以前那些大文豪，本國書寫得不錯喔，翻譯的文章還不是被批得一無是處。但凡一本譯本，讀者那麼多，千千萬萬七七八八，標準不一樣，自然評價也不同。而到底怎麼點評一篇譯文呢，只看一家之言肯定不行，隨大流也不行。說到底就是你看得高興好了。&rdo;

荊妍摘下他嘴裡含著的煙，菸頭未燃，卻被他一直含著，菸頭因此濡濕了。她很嫌棄地皺了皺眉，用桌上打火機點燃了，她坐在他身上輕輕吐著煙：

&ldo;如果只是隨便看看的話，其實什麼譯本都無所謂啦。我的話，像那種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