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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明今天換了身靛青衫子，頭髮高高紮在頭頂，再用沙色髮帶一綁，分外精神。不錯不錯，這模樣只勉強比我遜色一分。只見他提著刀在石坪南側站好，山風撩得衫角上下翻飛，竟有種遺世獨立的可憐感。

朱明身形剛定，一個墨色的身影從北坡躍出，直接落到朱明對面。我深吸一口氣，乖乖，劉乾來了，趕緊又抓了把樹枝，將臉擋得更嚴實些。

&ldo;他們說，你要出家？&rdo;是朱明的聲音。

劉乾環顧四周，目光最後落在對面的灌木叢上。

&ldo;別廢話，你我再痛痛快快比一場。&rdo;

青青碰碰我的膀子，一個勁眨眼睛催我站出去。我癟癟嘴，往前多伸出半個頭來。

只見劉乾來了狠勁，袍子一甩，直接拎出身後長刀，在空中揮出一道弧線後，一躍而起直撲朱明面門。朱明正身迎上，卻不拿兵器格擋，反倒將手上的刀隨手擲出，坦然望向劉乾。

我被嚇得猛掐自己的大腿，朱兄弟被迷得魔怔了麼？連命都不要！

還好劉乾理智尚存，刀刃在對方身前兩指的地方停住，刀氣逼得朱明倒退一步。

&ldo;你這是做什麼？拿起刀，跟我一較高下。&rdo;

&ldo;贏了當如何？輸了又如何？難道我在你心中，只抵得過一場勝負？&rdo;

劉乾將刀向後收起，忿忿道：&ldo;不懂你什麼意思，我約你來，只想看看究竟是你的刀利，還是我的刀快。&rdo;

&ldo;你都是要出家的人了，竟還有如此重的勝負心？若在意塵世，又何必來此出家？&rdo;

&ldo;不用你管！&rdo;

&ldo;我偏要管！你知不知道，自上次一別，我便對你放心不下，你的東西還在我這裡，你不想取回嗎？&rdo;說話間，朱明在懷中掏出一物，攤開手來一看，卻是半截門牙。

劉乾身形抖了一抖，我舉著樹枝的手也是一抖。

&ldo;我的牙已經找醫官補好，你若有收集別人門牙的怪癖，留著也罷。&rdo;

&ldo;好，既然如此，那我的東西呢，你也一併還來吧。&rdo;

&ldo;什麼東西？&rdo;

朱明蹙了蹙眉頭，沉沉道：&ldo;我的心，京城郊外，你將它一併揣走了。&rdo;

我抱著石頭再次抖了一抖。

&ldo;不明白你在說什麼！&rdo;劉乾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往後退了幾步。

&ldo;京城匆匆一別，寤寐思服，只想與你再見一面。我知道你對吳大人的心思，但收到你的書信後，我還是立即趕了過來。可一到福安寺，還沒見到你人，就聽到你要出家的訊息。我不明白，你若真看破紅塵一心皈依，又何必約我比試勝負。若心裡仍有惦念，那為什麼不能放過自己，忘記舊情，試著接受我？&rdo;

隔著石頭我老臉通紅，朱明口中的吳大人，分明就是老子我嘛，什麼鬼舊情，老子清白得很！青青又拍拍我的膀子，我不好意思回頭看她，只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ldo;我……&rdo;劉乾垂下腦袋，怔怔看著手上的刀柄：&ldo;我只是不明白，他既已有如花美眷，為何還要來招惹我？招惹了也就罷了，為何若即若離，反覆撩撥我的心思？&rdo;

青青又拍拍我的後背，我正捏緊拳頭，氣血上湧。不能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如此汙衊我的話決計不能忍！我蹭地站起身，指著劉乾的腦袋朗聲道：&ldo;孃的！誰勾引你啦！今天就在這裡，你給老子說清楚！&rdo;

朱明驚得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