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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廚房中央，用雙手抹著臉。

&ldo;凱斯說你愛喝巧克力奶，我馬上替你沖一杯，就當是我這個醫生的處方吧。&rdo;

我從碗盤瀝水籃裡拿了玻璃杯和湯匙。

&ldo;他明天就會回來，&rdo;我說，&ldo;而且林恩調查員大概再也不會來煩你們了。&rdo;

她呆呆地瞪著我，好像我是奇蹟的化身。

&ldo;我只是來看看你在你兒子回家之前還缺什麼。&rdo;我說著把一杯濃度適中的巧克力奶遞給她。

&ldo;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誰。&rdo;她終於開口了，&ldo;太好喝了，生命中再也沒有比這更美妙的東西了。&rdo;她緩緩地小口啜著，笑了笑。

我簡單說明瞭我和凱斯的認識經過及我的職業，但她似乎無法理解，而以為我喜歡上了他的兒子，我的工作則是配發醫藥執照。回家的路上，我把音量調大，好讓自己在暗夜的長途車程中保持清醒。長長的夜路中，除了星星不見一絲燈光。我拿起行動電話。

接聽的是溫格的母親，說他病倒了，但還是讓他來接了電話。

&ldo;溫格，我很替你擔心。&rdo;我關切地說。

&ldo;我很不舒服，&rdo;他的聲音將他的狀況表露無遺，&ldo;我想你也沒法對付流行性感冒吧。&rdo;

&ldo;你有免疫功能不全的問題。我和賴利醫生談過，他說你的cd4細胞[1]數量不太理想。&rdo;我希望他能正視現實，&ldo;把你的症狀告訴我。&rdo;

&ldo;我頭痛得要命，脖子和背部也很痛。我上次量的體溫是四十度，而且我一直覺得口渴。&rdo;

他的每一項描述都令我心驚，因為這些和天花的早期症狀完全符合。但更令我驚訝的是，倘若他是因接觸那具屍骸而感染的病毒，為何直到現在才發病，尤其在他身體狀況欠佳的情況下?

&ldo;你沒動過辦公室裡的那些噴霧吧?&rdo;我說。

&ldo;什麼噴霧?&rdo;

&ldo;維他面部保濕噴霧劑。&rdo;

他完全沒有頭緒，這時我才想起他當時不在辦公室，於是向他敘述了經過。

&ldo;哦，上帝!&rdo;他忽然說。我們同時警覺起來。&ldo;家裡收到一個，媽媽把它放在廚房料理臺上。&rdo;

&ldo;什麼時候的事?&rdo;我驚恐地問。

&ldo;我不知道，幾天前吧。到底是哪一天，我不敢確定了。我們從來沒見過那種時髦的東西。想想看，不僅有香味，還能讓你的臉清涼。&rdo;

如此說來，死醫客共寄出十二瓶噴霧，而&ldo;十二&rdo;正是他電子郵件裡的資訊。如果將我也算在內，&ldo;十二&rdo;也是我辦公室裡全部職員的人數。他若是身在遠方的無名氏，為何連我僱員的人數，甚至連部分人的姓名地址這麼瑣碎的細節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我不敢問下一個問題，因為心中已有答案。&ldo;溫格，你碰了那個瓶子嗎?&rdo;

&ldo;碰了一下，只是瞧瞧。&rdo;他的聲音顫抖得厲害，像是激烈咳嗽時被嗆著了，&ldo;它就放在那裡。我只拿起過一次，只是看看。它聞起來像玫瑰的氣味。&rdo;

&ldo;你的家人中還有誰碰過?&rdo;

&ldo;我不知道。&rdo;

&ldo;絕對別讓任何人再碰那個瓶子，明白嗎?&rdo;

&ldo;好。&rdo;他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