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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離開了，身上的鑰匙叮噹作響。

&ldo;格里格警探，謝謝你的協助。&rdo;我說。

他朝我點點頭，鑽進自己的雪佛蘭凱普瑞斯。

當初我買這棟房子時就決定採用車庫直通洗衣間的設計，因為我不希望從陳屍現場回到家後將死亡氣息帶人私人空間。下車不到幾分鐘，我的衣服已經進了洗衣機，鞋子和靴子也在大水槽裡等待被清潔劑和硬刷子清洗。

我披上一件掛在門後的浴袍，走進主臥室，好好洗了個熱水澡。此刻我又累又沮喪，無力想像她的模樣、名字或者身份，只拼命將各種畫面和氣味趕出腦海。我調製了沙拉和一杯酒，木然望著料理臺上那一大盤萬聖節糖果，想起了前廊那幾株等著被移進花盆的植物。然後我給馬裡諾打電話。

&ldo;聽好，&rdo;接通後我對他說，&ldo;我認為明天一早本頓就該趕來參與辦案。&rdo;

一陣沉默。&ldo;好啊。&rdo;他說，&ldo;你是要我通知他馬上趕來里奇蒙，你不想親自告訴他。&rdo;

&ldo;如果你沒意見的話。我實在累壞了。&rdo;

&ldo;沒問題。幾點?&rdo;

&ldo;看他什麼時候方便，我整天都在。&rdo;

上床前我先到書房檢視電子郵件。露西總是寧可用電腦而非電話告訴我她的近況，她身在何處。我這位外甥女是聯邦調查局的探員、人質救援小組的技術專員，隨時可能被派往世界任何地方。

我覺得自己像個牽腸掛肚的母親，頻繁檢視她的來信，她的傳呼機哪天不通便擔心得要命，還送她去安德魯空軍基地，看著她和那些男孩一起登上c-141運輸機。我跨過幾疊尚未讀過的期刊和最近買來還來不及放上書架的醫學書，走到餐桌前吃東西。書房是我最常使用的一個房間，我為其設計了壁爐和能夠遠眺詹姆斯河沿岸的大窗戶。

我登入美國線上網站，一個男聲告知我有新郵件。我收到一些關於幾粧案件、審判、幾個專業會議和期刊論文的郵件，另有一封是陌生人寄來的，我一注意到就立刻深覺不安。對方的帳號是deadoc，而他發來的這封信沒有內容提要，正文裡只寫著&ldo;十&rdo;。

附件是一個影象檔案，我把它下載後解壓縮。一副影像在電腦螢幕上逐漸變得完整，色彩由上自下顯現，一次只能顯示一條畫素帶。這是一張照片，照片裡有一面淺灰色的牆壁和覆蓋著淺藍色布料的桌子一角，布料浸染著某種暗紅色的東西。接著出現的是粗糙不平的紅色傷口和人體的顏色，結果那是帶血的軀體和乳頭。

我難以置信地盯著這可怖的影像成形，然後一把抓起電話。

&ldo;馬裡諾，你最好立刻過來。&rdo;我驚恐地說。

&ldo;怎麼了?&rdo;他警覺地問。

&ldo;我有些東西必須讓你看看。&rdo;

&ldo;你還好吧?&rdo;

&ldo;不好說。&rdo;

&ldo;乖乖坐著，醫生。&rdo;他以命令的口吻說，&ldo;我這就過去。&rdo;

我把這份檔案列印出來，然後存進磁碟，唯恐它忽然在眼前消失。等待馬裡諾時，我調暗書房燈光，好讓螢幕上的影像和色彩更加鮮明。我看著那殘虐的畫面，思緒亂作一團。血跡形成的可怕影象對我來說並非多不尋常，許多醫生、科學家、律師和執法人員經常用網路給我傳送這類照片。通常，我也得透過電子郵件來檢驗犯罪現場、器官、傷口或圖表，甚至一些即將開庭的案件的動畫重建。

傳送者可能是某個探員或同事，也可能是州政府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