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你還有我呢(第1/2 頁)

於是，兩個人用馬馱著那女子的屍體，牽著馬一起到了鎮郊，隨便找了一個小山坡，把女子給安葬好了。

桃杳看著眼前光禿禿的小土堆，覺得有些荒涼，便又在附近找了一塊木板，插在墳前。

夜裡風大，楚歡雋手裡提著的那盞燈籠總是被風吹熄，燈火熄滅，楚歡雋又找火摺子將燈芯點燃，可是沒過多久，那微弱的火光又被風輕輕一吹便滅了。

楚歡雋又拿出火摺子，桃杳卻道：“算了吧，待會再來一陣風，燈還是要熄。”

楚歡雋頷首，看著桃杳小小的身軀縮成一團，蹲在那墳前不知在發什麼呆，索性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下來，披在她身上。

袍子落到身上的那一剎那，桃杳好像忽然從夢中驚醒一般，抬頭衝楚歡雋綻開一笑。

雖然她在笑，但楚歡雋還是一眼就看出來她眼眸中的失神。是啊，楚歡雋這才意識到，她不曾經歷過什麼生死之事，今日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在自己眼前就這麼潦草的死去，心裡總會是有一些不安的。

“小楚……”桃杳愣愣地笑著呼喚他的名字，“剛剛給她立碑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我連人家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給她立一塊空碑了。”

楚歡雋倒不是什麼多情的人，生死之事他見得多了。

“那也算是她的幸運了。若不是你，她興許連一塊空碑都沒有。”

他神色淡淡的，語氣也是淡淡的。忽然之間，他想起自己的母妃——母妃死的時候，也沒有什麼人知道，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了，就像一陣風，風過無痕，在這個世上，再也沒有她的痕跡。

他並不是天生就這麼冷血，只是在母妃死後，他頓悟了，在這樣的世間，那些擾人的愛恨嗔痴情結仇怨，都只是無意義的枷鎖而已。

只有做冷血的蛇蠍，才能一身輕鬆，不被任何羈絆牽扯住腳步。

桃杳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一字一句地說道：“謝謝你，小楚。今天若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楚歡雋抱著臂膀，手中挾著那一盞熄滅了的燈籠，又忽然想起去年冬天的花燈節。

楚歡雋有些遺憾，無論是花燈節，還是花神廟會，他們之間，有意無意，天意人為，好像總是在錯過。

手心有一些發汗，指甲嵌在掌心肌膚裡，掐出幾道淺淺的紅痕——這樣的痛，不過是在心上一記小小的酸楚。楚歡雋看著桃杳的臉龐，心中就會這樣痛。

他搖了搖頭，道：“我高興而已。”

我高興而已，一切都只是高興而已。這句話好像他什麼時候也說過，他總是好面子，不願意說出自己有多麼喜歡，總是找一些爛得出奇的藉口。

桃杳又從山坡上採了一些野花，捆成花束，放到矮小的木碑前面。

“走好。”

她低著頭，將手輕輕地搭在木碑上面，就像是在和一個人握手一般。

桃杳自作主張的漫長的送別儀式終於結束，兩個人才牽著馬離開小山坡。往回走的一路上，彼此都沉默，不知該說些什麼話。

還是桃杳率先打破了沉寂：“好像每次我有事，都是你出來幫忙擺平。你說得對，我應該擔憂擔憂自己，若以後你不在我身旁，我再遇到刺殺，該如何是好？”

楚歡雋訕笑道：“你終於不嘴硬了？”

桃杳搖了搖頭，說話的聲音很輕，像極了一聲嘆息：“我怕我就像那姑娘一樣，悄無聲息地就死了。或許，我可能還沒她幸運也不好說，可能連一塊空碑都不會有。”

聽她這麼說，楚歡雋心裡猛地一酸，忍不住用手肘戳了戳她，低聲道：“你還有我呢……”

他頓了一頓，怕她沒聽明白，又補充道：“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就死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