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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雪音不太適應這些名門閨秀一套一套的社交說辭，但既然入了宮，這類場面總要應付過去。

&ldo;我在山裡生活慣了，不太懂得與人打交道，失禮了。&rdo;

&ldo;姐姐是七竅玲瓏之人，這些事情，稍加學習便能做得很好。說起來當年競先生入蒼梧，也不大習慣與人周旋，可沒過多久便能在諸王與群臣之間遊刃有餘了。&rdo;

上官妧是蔚國當朝相國上官朔之女，與瑜夫人紀晚苓、珍夫人段惜潤一樣，都是這一代青川大陸上著名的美人。自對話開始，阮雪音一直不動聲色打量她，長而濃密的眉與睫毛，一雙桃花眼，還算白，雙唇飽滿，色如激丹。居然是嫵媚艷麗掛的，名門閨秀裡，這種長相倒少。

她思緒輕轉，對方也在打量她，從上到下，很是認真，最後視線落在那兩道紅痕上。

&ldo;不過姐姐，&rdo;她頓一頓，似在措辭，然後上前半步，以近乎耳語的聲量問道：&ldo;你真的是阮雪音嗎?&rdo;

第十四章 若非群玉山頭見

阮雪音確定這大陸上見過自己的人少之又少。而那些有限的人當中，沒有任何人有任何動機或契機，對蔚國世族提及自己的容貌。

所以她完全沒有被這句話嚇到，也就沒流露出任何心虛或不安的情緒。她幾乎肯定，她只是在&ldo;詐&rdo;她，於是莞爾道：

&ldo;不像嗎?&rdo;

這是一句俏皮話，既沒否認也沒承認。上官妧卻並不失望，也展開一個明艷至極的笑容：&ldo;至少競先生不是這麼說的。&rdo;

競庭歌不可能跟她提過自己。

她是謀士，住在皇宮，和朝臣家裡未出閣的女兒能有什麼交集?在阮雪音看來，競庭歌甚至都不大可能在蔚國提到她，。但也不太會論及容貌，就憑她對那丫頭的瞭解。

&ldo;哦?她是怎麼說的?&rdo;

&ldo;我出發來霽都之前，剛好傳出崟國是送你去的訊息。有天夜裡，我父親奉旨入宮與君上議事，競先生也在。論及此事，幾位大人先是分析了一番時局和可能性，繼而生出嘆息，&rdo;她看一眼阮雪音，似有幾分抱歉，&ldo;姐姐莫怪，也是玩笑話。大家都說，差一個崟國八公主，祁君陛下便集齊青川這一代最美的幾位了。&rdo;

她語氣裡隱有驕傲之意，自然是因為這最美的幾位裡也包括她自己。阮雪音卻替她高興不起來，好好的姑娘家，卻要和其他姑娘一起被&ldo;集齊&rdo;，是郵戳麼?這有什麼好得意的?

上官妧見她容色平靜，並無不悅，繼續道：&ldo;誰知一直沒怎麼說話的競先生說了一句：&l;阮墨兮怎麼跟她比?&r;&rdo;

阮雪音心下一動，這話倒像是競庭歌的句式。

&ldo;這話任誰來理解，都是八公主不如你的意思。因著這句話，我父親極為重視，回到相府便交代我，待姐姐入宮，定要即刻拜訪。&rdo;

話至此處，阮雪音如何聽不出?整個大陸都認為她入祁宮，必會為崟君做些什麼，那麼對於其他兩國同樣懷揣心思的人來說，她便算半個盟友。

既是盟友，自然要見一見，說不準還能合作幹點兒什麼。

只是蔚國勢弱已久，又剛結束四王之爭不過兩年，上官朔便這般沉不住氣了?那慕容峋呢?

她更不明白的是，為何競庭歌說完那句話之後，上官朔就變得無比重視。是因為這話暗指容貌?可謀事佈局又不靠臉，她美與不美，有什麼要緊嗎?

對於男性世界而言，一個厲害又美貌的女子，遠比只是厲害、或者只有美貌的女子，要危險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