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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堯遠雖心裡發憷,還是忍不住望著。不過眨眼間,他忽然倒抽了一口涼氣。視線裡,那紙人竟不知怎的燃了起來,火光不比尋常,泛著點點綠意,像極了墳上鬼火。老人似不覺燙手,任由紙人燒了完,才鬆了手指,任由灰燼被風吹散在房前。做完這些,對方才折返了身子回了來,也不看他,丟下一句&ldo;回去罷&rdo;,便兀自沿著一路的紅燈籠,往來路走去。
裴堯遠皺眉,望了一眼沒有動靜的新房,唇角溢位一聲輕微嘆息,也跟著返了回。
此刻房間裡的葉結蔓,渾不知外頭情況,只是僵硬地坐在床邊,死死盯著不遠處置放著的牌位不做聲。剛進門時,她也曾拍打過房門想要出去,外頭卻沒有絲毫反應,只有自己帶著慌亂的喊聲迴蕩在房間裡。時間一久,她終於知曉無用,只是平白浪費氣力,到後來索性也放棄了。這場婚事,在她心頭打了一個大大的疑問號。十日前那瘦弱男子的面容似乎還近在眼前,此刻卻只剩下冷冰冰的牌位與自己共處一室。她暗忖許是這期間男子出了事。葉結蔓猜想剛才與自己拜堂的怕也不是裴堯旭本人。難怪自己瞥見對方拜堂時手裡好像拿著什麼物事。現在想來,怕就是死者牌位了。
念及此,葉結蔓忍不住無聲地苦笑了下。本以為這場婚事已經夠倒黴了,沒想到自己竟然還嫁了個死人。裴家家大業大,這情勢,怕是要讓自己守一輩子活寡了。
葉結蔓殊不知,禍不單行,更倒黴的事,還遠不止此。
夜色漸漸深了。這一夜,也不知是葉結蔓的錯覺還是怎的,竟比往常來得寒冷。明明是春夜,卻比寒冬還要難捱。她知曉應該沒有新郎會來,也不抱期待地坐在床邊,鳳冠則被她取了下來,與喜帕一起隨意丟在桌上。葉結蔓靠在床邊,時間一長,不免有些困頓,忍不住想要闔眼。只是礙於新房裡疹人的靈位,她不敢脫衣上床,只扯了火紅的鴛鴦錦被蓋在腿上禦寒。
雖然心裡不安,但隨著時間過去,睏意還是席捲了葉結蔓。她的意識漸漸模糊開來,頭也跟著低下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結蔓忽覺身子一顫,莫名其妙地刮來陣寒風,吹得她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也將她凍了醒。迷迷糊糊中,葉結蔓疑惑地睜開了眼,心道門窗都被鎖著,哪裡來的風?視線裡紅燭的微弱光芒在黑暗裡搖曳,餘光裡,隨之晃過一道隱約的紅色人影。葉結蔓心裡微微一驚,猛地睜大了眼。在看清眼前物事的剎那間,葉結蔓只覺有一盆冰水自頭頂灌至腳底,徹底將她澆了個透心涼。
第4章 活見鬼了
視線裡,一雙紅靴映入葉結蔓的眼底。餘光裡低垂的紅色裙袂濕透,猶自在滴答滴答地往下淌著水。那雙紅靴腳下站立的地方已經被水泅濕,水流蜿蜒著緩緩朝葉結蔓腳邊淌來,猶如細藤一般。她僵硬著脖頸,目光一點點往上移去。只見那紅色衣袂浸透了水,正貼在一具曲線玲瓏的身體上。女子垂在身側的雙手修長,指尖卻也在一滴滴落著水。靜謐裡,只有這疹人水聲幽幽迴蕩。
有什麼東西死死堵在葉結蔓的喉嚨裡,發不出一絲聲音,只有震顫的牙關在水滴的詭異聲音裡輕微作響。
終於,葉結蔓驚恐的目光落在了身前幾步開外直直站立的女子臉上。
那慘白到沒有血色的面容,在蠟燭的微弱紅光裡顯露。身後一頭極長的青絲也浸透了水,有幾縷貼在鬢邊,水珠沿著鬢角落下來。女子好像整個人都剛從水中撈上來一般,無一處是乾的。而那雙眼睛散發著幽幽赤光,正一眨不眨地死死盯著葉結蔓,顯得鬼魅氣息寒氣四溢,感覺恨不得將她拆卸吞入腹中。襯著女子那一身詭譎的大紅色喜袍,竟像是染滿了血,讓人錯覺滴下的水在眨眼間就會變成血一般。
觸及葉結蔓的視線,面色慘白的女子忽然咧了咧嘴,朝她露出一口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