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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線索都串上了,先鬆了口氣,馬上又緊張得不行。周琳他們有車有人裝備又好,說不定這會兒已經開拔進山了。我要是落在他們後面,找到我哥、再把他平安帶出來的機會也就小了。我看那孫師傅說完了並沒有馬上走,而是瞅著酒杯子,略微有點發呆。就覺得這事說不定還有商量的餘地,他也不是一定就不肯帶我們進山。我於是又求了他一遍,這回不光是說,還數了十張大票子塞給他。我告訴他這算是押金,只要您肯帶我們進山,開個價,我照著付。您這車也不用真開到山裡,到了不敢再走的時候,我們自個會下車步行。孫師傅看著那票子,眼神發直。他突然一跺腳哎了一聲,說好吧,我就帶你們上那瞧瞧去。他說完立馬開了個五千塊錢的價,我不但不敢還,還得千恩萬謝地哄著他。說定了當天下午五點出發,我領著周同,一出飯館就去買了一身防風防水的厚衣服。還買了一捆繩子,外加幾把狼眼手電。刀具在這買不到好的,只能一人配一把鐮刀。那玩意使起來沒什麼技巧,不僅能防身,還能開路用。
我們這一路過來,身上也沒帶什麼行李。準備完該準備的東西,就把房退了,等孫師傅來接我們。他不是空車來的,來的時候車裡裝了一隻毛茸茸的小狗。那狗毛色純黑,也不怕人,看見周同就往他身上粘。周同抱著狗上後座玩去了,我坐副駕駛,先把錢給了孫師傅。他嘴裡說急什麼到地方再給也行,雙手卻忙不迭地把錢塞褲腰裡。有錢在手他底氣也壯了,拉著我們就往出城的方向走。落日懸在半空中,照得前車窗堆金似得。孫師傅把遮陽板放下來,嘴裡哼著我沒聽過的小曲。我趁機向他打聽,有沒有聽說有一輛外地車,也想往那山裡去?孫師傅搖頭說沒有哇,怎麼,你還有親戚朋友也過來了?我沒接他的話,心裡暗暗地想,可千萬別在路上碰見周琳他們。
那座山在城西面,公路修得又寬又平,看不出任何異樣。我又想既然山裡怪事連連,那當初修路的時候,怎麼一件都沒碰上?車開到一座像牌坊一樣的門樓下,太陽剛好落了山,就看見眼前的一片天,通紅通紅燒著了似得。孫師傅把車停下,抱了狗崽子,又從尾箱裡,拖出來一把鍘刀。他就在牌坊底下選了個位置,把狗頭擱在鍘刀上,然後提起刀刃,就要往下鍘。我駭得問他你這是幹嘛!孫師傅也不看我,手起刀落,一隻好好的狗崽子,嗷都沒嗷一聲,愣是被他鍘成了兩截。他把狗血全灑在牌坊下,又把鍘刀拖回到車上。我看周同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了,好像根本沒法相信眼前的這一幕。孫師傅只顧開他的車,過了牌坊,才說這是他們這兒的習俗,叫斷煞。那狗就相當於是這山裡的孤魂野鬼,你把它給鍘了,就跟那些鬼啊怪啊的統統斷絕了關係。他斜著瞅了我一眼,說這麼做也是為了我們好。要不然,誰願意禍害那麼個小玩意。
進了牌坊就等於進了山,天一下就完全黑了。孫師傅捨不得開空調,車窗又留了縫,風呼呼地往裡灌。我凍得受不了了,也坐到後邊,和周同擠在一塊。他抽著鼻涕看我,看樣子挺可憐的。我拍了拍他,叫他靠著後座睡一會兒。周同什麼都沒說,蜷著一雙腿,睡著睡著就壓我胳膊上了。走了三四十公里,路兩邊山影巨大,路面上卻並沒有出現異常情況。我慢慢地也開始犯困,突然感覺車身震了一下,好像軋過什麼東西。孫師傅在前頭咦了一聲,放慢車速,往後視鏡裡看。周同也被震醒了,迷迷糊糊地問我怎麼了?我沒法確定,說可能是撞到什麼動物了吧。話音還沒落,車身猛地又是一震。這一次震完了還不算,車輪底下,連續不斷地發出吱吱的摩擦聲。孫師傅踩下剎車,說有東西卷進輪子了,他下去看看,叫我們待在車上別動。
我答應了一聲,看孫師傅拉開車門下車。他趴在前輪那兒看了看,把手伸進車底,好像要把什麼東西掏出來。我問他要不要幫忙?他空出一隻手來,朝我揮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