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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知道是同學後忙數落他，斥責他不該麻煩同學，反倒是李擎三言兩語就把這件事揭過，但也被迫答應今晚留下來吃飯。

看出李擎的為難，周引故意沒開口，他本就打算讓李擎留下來，由母親出面總好過他費盡心思找藉口。

換好燈泡，李擎從梯子上下來，他用手背蹭了蹭額頭的汗，沒多作休息就開始收拾梯子和工具。周引想幫他扶一把梯子，他向旁邊避開，說髒，別碰，自己扛著梯子往雜物間的方向走。

雜物間在樓梯後面，空間逼仄，李擎把梯子和工具箱放進去，一轉身就跟後頭進來的周引撞了個正著。

&ldo;嗯?這是什麼?&rdo;周引仰起臉，似乎在努力辨別著什麼，突然伸手撥了撥李擎汗濕的頭髮。

李擎吃了一驚：&ldo;怎麼了?&rdo;

&ldo;沒，以為有髒東西，我看錯了。&rdo;周引揚了揚嘴角，笑意很淺。他一點一點撥開李擎粘在前額的幾撮濕發，嘴裡喃喃道：&ldo;頭髮有點長了。&rdo;

李擎沒反應過來，雜物間只亮著一盞很暗的燈，燈罩表面汙漬斑斑，連光線也變得散漫。李擎的眼神有一點渙散，好像不知道該看哪，周引的聲音將他喚回來：&ldo;要剪頭髮嗎?&rdo;

&ldo;嗯?&rdo;

&ldo;我說，要剪頭髮嗎?&rdo;

&ldo;要剪的。&rdo;

從雜物間出來，母親正在廚房準備晚飯，周引提議李擎去洗個澡。他將李擎帶去樓上自己的房間，推他進了浴室，給他除錯好水溫。

周引拆了新的毛巾和內褲，在衣櫃翻找出只穿過一兩次的運動服，把所有衣物疊好捲成一團，抱著走去衛生間。

淅淅瀝瀝的水聲逐漸充盈整個房間，水汽彷彿也從浴室玻璃門縫溢位來。周引停在衛生間門口，不知道是懷裡柔軟的織物，抑或是升騰的水汽的功勞，他感到分外熨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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