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頸上的劍又近了幾分,有鮮血流出,曲纓禾低低痛呼一聲。
&ldo;穆延承!&rdo;唐尋低吼一聲,眼睛死死地盯著曲纓禾流血的脖頸。
穆延承冷笑:&ldo;只要你死。&rdo;說著,鬆了松曲纓禾頸上的劍,&ldo;她就可以活。&rdo;
話音剛落,曲纓禾還不及制止,唐尋便舉起劍,刺進自己的胸腹。
血汩汩而出,從他身上掉下來,蔓延進曲纓禾眼裡,像針一樣扎進去,疼得她胸口一窒,淚洶湧而出。
唐尋卻感覺不到疼似的,看著曲纓禾,安慰般輕輕笑了一下。
拔劍,他並沒有倒,轉而看向穆延尋,眼神依舊狠戾,&ldo;第二劍之前,先放了她。&rdo;
穆延尋頓了一下,手中的劍又鬆了些,再不肯讓步。
曲纓禾噙著淚,眼見唐尋又要刺向自己,神色忽然凝冷。
她冒著被劍封喉的危險,一掌劈向穆延尋。穆延尋失手,丟了劍,連連後退。
曲纓禾頸間頓時如血洗,可她顧不得疼,躲過眾人的刀劍,朝著穆延承揮鞭而上。
與此同時,兩軍混亂,短兵相接。
唐尋看著曲纓禾倒下,眼睛一紅,嗜血一般,拼死殺出一條指向曲纓禾的血路。可是到了那兒時……遲了。
一切都已經遲了。
穆延承已死。
敵兵已滅。
曲纓禾安安靜靜地伏在地上,右臂已斷,腹背受劍,渾身是血,身子將涼。
‐‐你若是成為了我的軟肋,我怕我會護不了你。
‐‐若真有那麼一天,我定不會讓你有後顧之憂。
淚掉下來,心碎了滿地。
唐尋小心翼翼地抱她入懷,珍寶似的,唯恐弄碎了她。
鮮血自她胸口源源不斷地流出,霎時便浸透了她的白衣。唐尋死死抱著她,顫抖著伸出手撫上她的臉頰。
第一次,他如此生動地觸碰到了她,卻也是最後一次。
&ldo;纓禾?纓禾……&rdo;他按住她胸前的傷口,按住她斷臂的傷口,卻怎麼做都止不住血。曾經號稱無所畏懼的大將軍,竟頭一回感覺到了莫大的恐懼。他此刻慌得像個孩子,也只能像個孩子,顫著聲,一遍遍喚她的名字。
半晌之後,曲纓禾終於睜開眼,氣若遊絲。
&ldo;纓禾……留下來……留下來……&rdo;他幾欲崩潰,已經分不清臉上流下的是什麼,他只是死死地看著她蒼白的臉,不斷地擦去她嘴邊湧出的鮮血,&ldo;我還沒八抬大轎娶你進門呢,你從上京追至漠北不就是想讓我娶你嗎?我娶我娶,我要風風光光把你娶進唐家大門……&rdo;
曲纓禾看著唐尋,忽然笑了,她替他擦去他滿眶的淚,一張口,血便溢了出來,&ldo;我可能……等不到了呢……&rdo;
她的微笑定格在默然的光影裡,蒼白的手劃過一個淒涼的弧線再沉沉墜落,如同一片終將凋零的落花。
唐尋朝她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可眨眼之間,那笑便消匿無蹤,&ldo;我這就帶你回家,我們回上京。你別睡,我還沒娶你……&rdo;
那天,日頭過得很快。
他抱著她,從漠北到京城,他已經與她走完了一生。
這一生不算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