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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懷風說:「我另約了人,時間上倒比較緊張。左右不過是海關公文,需要交這邊入檔的,我看給其他秘書也行。總理其他秘書,有誰正有空呢?」
人說宰相門房七品官,當總理的門房,見多了來來去去的態度恭敬的官員,氣派一向也是很大。
若是別人這樣說,門房是不理會的。
但既然是白雪嵐的副官,那又另當別論了。
白總長每次來,對下人出手很大方,和總理關係又與別個不同,對白雪嵐的人,門房便態度很好,笑道:「那也請您稍待,我給您瞧瞧去,大概張秘書現在是有空的。」
說著便出去了。
不一會,一位頭上髮油亮澄澄,做四六分的西裝男子推門進來,見了宣懷風,笑著說:「宣副官,怎麼勞你親自送檔案過來?何秘書正不得空,我代他簽收吧。」
走過來和宣懷風很自然地用了西式的方法,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宣懷風陪著白雪嵐參加過兩三次政府舉辦的宴會,這位張秘書,他也是見過的,握手過後,就把檔案拿了給他,說:「請你簽收一下,我趕時間。」
張秘書說:「好,好。」
掏出眼鏡架在鼻樑上,掃了一遍第一頁的條目,嗯了一聲,便寫了一張公文制式的檔案簽收條,交給宣懷風,說:「這就急著走嗎?我送你出去吧。」
兩人出了小辦公室,走到十字通廊,忽然聽見一把清脆的聲音說:「呀!這不是那位會拉梵婀鈴的副官嗎?」
張秘書便把腳步停下了。
他一停,宣懷風也不得不停。
順著張秘書的目光轉頭看去,左邊的一溜彩玻璃窗裡,掛著綴著流蘇的垂幔,很是華麗。
其中一扇玻璃窗戶半開著,淺紫色垂幔被人掀起了一角,露出一張化了妝極精緻的美麗面孔。
原來是總理那位年輕的新姨太太。
這倒是一位風流標緻的人物,因宣懷風曾在宴會上表演過梵婀鈴,似乎引起了她的注意,後來幾次交際場合上見面,她便總有意無意和宣懷風拉話題。
宣懷風大家庭出身,知道這裡頭深淺,姨太太這種身分的人,是輕易不能沾的,尤其是總理的姨太太,只是又不能得罪她。
所以一見這張漂亮臉孔,宣懷風心裡就不禁一嘆。
居然撞上了她。
早知道,竟是不幫孫副官這個忙的好。
正在懊悔,那新姨太太已經從玻璃窗戶另一頭轉出來,娉娉婷婷走到他跟前,盈盈笑著,說:「我好幾次和白總長說,要把你請過來。他總是敷衍我。今天總算發了好心,肯讓你來了?正巧,我這裡新買了一把梵婀鈴,請你試試音吧。」
正說著,一個穿得很整齊的聽差走過來欠了欠身,小聲說有人找張秘書。
張秘書說:「我這就去。怕是警察廳約好的人來了。」
朝姨太太和宣懷風笑著打個招呼,就匆匆走了。
宣懷風見只剩下自己和總理的姨太太,情形尷尬,再看了一眼她的衣著打扮,臉上化著妝,卻穿著玫瑰色綢短衣,腳下穿一雙白緞子拖鞋,越發襯得腳踝雪白好看。
美則美矣,只是卻失了莊重。
宣懷風想著自己做下屬的身分,咳了一聲,斯文地說:「您客氣了,我的梵婀鈴,拉得實在不好,不敢在您面前獻醜。」
姨太太眼珠子在他修長俊逸的身上轉了一圈,說:「你哪裡是怕獻醜,分明是瞧不起人罷了。我知道,有一些男人,就是犯大男子主義的,看著社會上男人娶幾房姨太太這種男女不公平的事,倒是一言不發,看作是社會應該有的現象。可一旦遇到了當姨太太的人,和她說上幾句話,卻又像受到什麼侮辱似的。」
她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