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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我早早回了梅香小築。窗外是暗紅的黃昏,房間裡沒有點燈,我坐在妝臺上,一樣一樣卸掉頭上的繁複的首飾,用絲絹輕輕擦去唇上的硃紅。
伺候我的丫頭名叫小令,見我這樣,急忙點了燈為我照亮,說,“主子為何這麼早就卸妝了?主子剛剛受封,聖眷正隆,天色還早,興許一會皇上就來了呢。”
我摘下頭上的五瓣梅花金步搖,緩緩撂在紅木妝臺上,望一眼窗外黯淡的斜陽,淡淡的說,“他不會來的。”
他,永遠都不會來的。
恍惚中,我看見蒼惑輪廓深邃的側臉,他說晴兒,我恨你,我恨你那樣與我相遇,偏偏又做了我的姐姐,我這一生,都不會原諒你!
我想說不要,蒼惑,你不要恨我,可是我發不出聲音來,再一抬頭,眼前的人已經換成是凌楓瑟,他眼中有恍惚的怒意與哀傷,他說沈晴兒,既然你肯為了蒼惑付出一生,那麼朕成全你。朕要讓你一輩子困在皇宮裡,再也不會見你!
我的心忽然疼了,猛地坐起來,房間昏暗一片,原來是個夢。
春去秋來,日子很快就過去一年。我很安分地宅在梅香小築裡,極少與人來往,就連與我的親妹妹沈雲昔,也只是到春節時候才見一次面。
其實,我對這個妹妹也並非毫無感情。畢竟曾經當過她的侍女,又有血緣擺在那裡。我只是不想連累她。像我這樣受封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皇帝的四品美人,在後宮幾乎也沒什麼前途可言了。可是雲昔不同,她是丞相之女,二品昭儀,再過幾年若能懷了龍嗣,升上後位也是指日可待。
此刻秋色滿園,我正望著院子裡的紅楓發呆,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委屈而略帶哭腔的女聲。回頭只見鏤空的窗沿裡,侍女小曲把一簍子衣服摔在桌上,一邊抹眼淚一邊說,“她們浣衣房也太欺負人了!主子的衣服在那擱了半個月,不洗也不給送回來,我跟她們理論兩句,領頭姑姑就給了我一耳光……”
另一個侍女小令有些心疼地看她一眼,低聲嘆道,“浣衣房那群奴才,別的不在行,拜高踩低就最是厲害。你也別往心裡去了。”說著,走過來掩上房門,道,“你去洗把臉吧,免得一會主子問起來,平白讓她掛心。”
我站在門外,聽小令這樣說,心中微微一暖,想了想,還是推門走了進去。小曲急忙背轉過身,卻被我輕輕扳了過來,細細看了看她被打腫的臉頰,道,“小令,櫃子裡還有些祛瘀傷的白藥,拿來給小曲敷一敷吧。至於那些衣服……反正已經過季,也不在乎早晚,有空我們自己洗好了,還嫌浣衣房洗的不乾淨呢。”
小曲小令急忙應了,小令道,“晴美人說的是,日後我們梅香小築自食其力,就不必再看他人臉色了。”
我坐到椅子上,喝一口新泡的碧螺春,道,“我這個當主子的無用,連累下人們跟著一起受苦。難為你們還這樣盡心盡力地服侍我。……這些茶葉和布料,都是雲昭儀送過來的,我沒有能力讓你們過得很好,說起來真是慚愧。”
小令進宮多年,一向比其他人老成些,道,“晴美人淡泊名利,與世無爭,能退下火線也未嘗不是好事。其實這是梅香小築的福分呢。”
她們這樣寬慰我,我心中的歉疚更甚,道,“現在天已經寒了,你們兩個是江南來的,定是很怕冷的。內務府給我們送的炭和冬衣一定是最晚最差的,指望不上了。待會我去找雲昭儀,讓她幫著打點一下吧。”
十八.
天清雲淡,秋高氣爽,看著這樣的天空,讓我彷彿重拾了許多年前那種自由自在的感覺。這時,忽有一隻小巧漂亮的蝴蝶從眼前飛過,小曲一向貪玩,興奮地說,“主子你看,是蝴蝶!這個季節幾乎已經沒有蝴蝶了呢!”說著有些乞求地看著我,說,“小令最喜歡蝴蝶了,不如讓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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