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婚禮(下)(第1/3 頁)
裴知鶴今天黑髮向後利落抓起,露出光潔英俊的額頭,未戴眼鏡的眉眼格外昳麗深邃。
一身考究的中式手繡禮服,玄黑的定製面料繡金色紋樣,勾勒出他頎長優越的身形,手心的芍藥露水瑩瑩,點綴著窗外的如水晨光。
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芍藥。
芍藥,是定情花。
歡呼聲收於寂靜,只餘下快門聲,伴著江喬紛亂的呼吸聲和心跳。
她看著裴知鶴一步一步向自己走過來,心跳像雲霄飛車的前一秒,快得像是要失重。
頰上的淺玫瑰色更紅,連頸後都泛起了一層薄粉,她怔怔看他對著自己溫柔淺笑,眉眼清霽,好像全世界只剩她在他眼中。
片刻,才讀懂了他走過來時無聲做的的那兩個口型。
一個是“別哭”。
另一個是,“你好漂亮”。
莫名地,就更想哭了……
明明都已經領過證了,也在心裡無數次演練過無數次這個場景。
可為什麼,真真切切地處於這一刻,看著裴知鶴單膝跪在床前仰臉看向她,還是會緊張到忘記呼吸。
緊張的人不止她一個。
裴知鶴單膝跪下的動作很穩,連手裡的花瓣都未曾抖動一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因為握得太緊,綁芍藥花枝的絲帶近乎要被手心的汗浸透。
嫁衣是他早早定下的。
當他第一次親眼看見江喬穿上這件繡著金線仙鶴的禮服,為他盤起頭髮,化了清麗淡妝的杏眼含淚對他微笑。
世界似乎一瞬變得沉寂無聲,只有她,只有心底的一道聲音響起。
那聲音在說。
裴知鶴,你等到了今天,她愛你。
兩人靜靜地對望了一會,裴知鶴眉眼溫柔如月光,一如初見。
看得江喬鼻腔酸熱,內心默唸了十幾遍不要哭,下意識地抬手扇了扇風,向前傾過身子,正要用手去接男人手裡的花束。
裴冉舉著一支錄音筆跑過來,“等會等會,這還有嫂子親自錄的最後一道題。”
“嫂子從蘇城出生長大,為了方便回門和家裡人說話,那大哥也要能聽懂幾句基本的蘇城方言才行。”
她清了清嗓子,“一會我放小喬姐錄音,哥你聽懂題目之後,用蘇城話作答哦。”
裴知鶴微微頷首,唇角勾起,“好。”
全體圍觀看客,包括江喬自己都笑起來,外婆捂著嘴走到床邊,舉著手機前排看戲。
錄音響起,“今朝切撒?八寶豬還是小米豬?”
除去外婆和裴知鶴本人,這還是在場所有人第一次聽江喬講蘇城話。
本就嗓音甜軟的江南女孩子,配上吳儂軟語簡直是絕殺。
季安鐵血直男,當即就聽得手腳發軟滿臉通紅,高呼受不了受不了太嗲了。
轉瞬勉強冷靜下來,又去拉裴冉衣袖,“小嫂子說什麼了,給你哥翻譯翻譯。”
裴冉使命必達,力圖讓在場每個吃瓜群眾都聽明白,“嫂子問,今天吃什麼,八寶粥還是小米粥。”
她眼睛一眨不眨,片刻都不離開裴知鶴那張八風不動的俊臉,只等著看一向正經的哥哥跳進圈套,乖乖被迫撒嬌。
開玩笑。
題目是她和小喬姐一塊兒想的,不為意思,只為發音足夠可愛。
裴知鶴只是輕笑了一聲。
而後,他從地毯上緩慢起身,單膝跪上雪白的床沿,徑直向前微微俯身,視線與江喬的對上。
低沉清冽的聲音緩緩開口,竟是連江喬自己都未料想過的地道蘇城話。
“囡囡,吾請儂切爛糊面。”
周圍一片“誒”聲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