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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想到,最後竟是小女童裴玄靜發現了一條關鍵線索。她拉著爹爹看沿牆根爬出的一大隊螞蟻。那些螞蟻全都聚集在幾片枯葉周圍。翻開枯葉,下面一股子臊臭,像是積聚了不少人的殘溺。根據周圍其他痕跡和時間推斷,應該就是案發當天晚上留下的,像是書生等在牆下內急時所為。
可是螞蟻為什麼會聚集在殘漬旁?
這個問題啟發了裴昇的思路。他的原配夫人王氏是得消渴症而死的,所以知道患消渴症病人的尿液中有甜味,確實會引來螞蟻。書生並未患此病,但是案件卻找到了突破口。
裴昇收集來永樂縣內最近因消渴症求醫的病人名單。一番排摸後,很順利地就鎖定了煙花女子的一個恩客。此人乃一富商,多年來也在該女身上揮金如土,年老患病後遭她嫌棄,便欲殺人洩憤。恰好書生與該女反目,富商就設了個局,將殺人嫌疑轉嫁到了書生身上。富商被捕到案後,對所犯罪行供認不諱。
裴度不久去了西川任上,該案中的諸多內情和曲折,他都是從兄長的書信中獲知的。七歲女童裴玄靜的發現,當初看來僅僅是個偶然。畢竟孩童的天性就喜歡和螞蟻玩耍。但此事卻成了一個開端。之後裴昇再遇上疑案時,有意無意地都會讓玄靜參與其中。而裴玄靜的表現實在令人稱奇,幾乎每次都能見他人所未見,想他人所不想,終於成就&ldo;女神探&rdo;的美名。
現在再回想當年,裴度莫名地感覺到,或許大家都把七歲的裴玄靜想簡單了。母親去世時她是還小,但未必對母親的病症一無所知。換句話說,裴玄靜能從小小的螞蟻身上發現線索,很可能並不完全是無意識的。
當然,今天裴度不會舊事重提。他端坐於榻上,眼看著裴玄靜款款來到面前,行禮如儀拜見自己,心中陡然升起一絲感傷。彷彿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當初的小女童就長成了大姑娘,而自己與兄長,業已天人兩隔。
&ldo;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rdo;‐‐腦海間掠過的這幾句詩是裴度極喜愛的,觸景生情間,差點隨口吟出。話到嘴邊又強咽回去,頓時,裴度對著侄女更不知從何談起了。
叔侄二人寒暄幾句,裴玄靜就告退了。
離開裴度的房間,沿著穿廊而行時,裴玄靜的腳步還有些虛浮。傍晚時暑氣有所消褪,涼風若有若無地吹拂在臉上。
她停下來,對緊跟在身旁的婢女阿靈說:&ldo;那位救了我的家僕是叫王義嗎?他現在何處?我想去面謝他。&rdo;
阿靈是楊氏派來臨時侍候裴玄靜的,連忙回答侄小姐:&ldo;王義啊?他就住在前院的耳房裡。不過……他剛犯了錯,捱了主人的責罵,恐怕脾氣不太好呢。&rdo;說著還吐了吐舌頭,一副童心未泯的樣子。
裴玄靜已聽說叔父扭傷腳踝是王義失誤所致,便點頭道:&ldo;那我過去找他。&rdo;
&ldo;啊?去找他嗎?&rdo;
&ldo;怎麼了?&rdo;
阿靈噘著嘴說:&ldo;王義兇巴巴的,平常從來不和我們說話。&rdo;
裴玄靜笑了,&ldo;我自己過去就行了,你不用陪著。&rdo;
&ldo;真的不用嗎?&rdo;
&ldo;不用。&rdo;
阿靈回後院去了。裴玄靜終於獲得一份久違的清靜。在道觀裡住滿三年,她已習慣了獨來獨往。現在才發現,原來想要一個人待著都那麼難。
裴玄靜獨自朝前院走去。裴度為官清廉,宅院和花園都很簡樸,但佔地面積還是相當大的。御史中丞的府邸總得有相稱的氣派。天還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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