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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他不追究，不等於能接受，更不等於會忘記。

皇帝說：&ldo;是貴妃來了，有事嗎?&rdo;

&ldo;聽說昨天大家徹夜未眠，臣妾……有些擔心。&rdo;郭念雲不慌不忙地回答。

&ldo;大家&rdo;、&ldo;貴妃&rdo;，他們習慣於這樣稱呼彼此。就像她剛嫁給他時，他們就以&ldo;大王&rdo;和&ldo;王妃&rdo;互稱。他和她從沒有做過一天的尋常夫妻。

&ldo;請貴妃看一看這份加急奏表吧。&rdo;

儘管郭氏一定已經從各條渠道得知河陰倉被燒，該走的程式還是得走，她不就是為了這事來的嗎?

郭念雲不動聲色地看完奏表，說：&ldo;看奏表上說救火還算及時，損失並不大，還望大家切勿過於憂慮，保重龍體要緊。&rdo;

&ldo;損失不大?&rdo;李純皺起眉頭，他突然衝動地想對她說一說貞元二年時，祖父和父親的那場抱頭痛哭，旋即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她不會懂的，他也不指望她懂。

皇帝說：&ldo;損失暫且不論，但此事必須嚴懲。劫燒糧倉的兇徒十惡不赦，疏於防範的瀆職官吏同樣該殺!&rdo;

&ldo;大家所言極是。&rdo;頓了頓，郭貴妃問，&ldo;大家打算派哪位臣子徹查此事呢?&rdo;

&ldo;吐突承璀。&rdo;

&ldo;吐突中尉?&rdo;

&ldo;怎麼?&rdo;雖然郭家勢隆，郭念雲一直謹奉內戚不得干政的原則，極少過問朝廷是非，原因還在於李純的剛硬個性，所以當他主動發問時，她仍必須小心作答。

她說：&ldo;事關重大，一時一刻都耽擱不得。吐突將軍從長安趕去河陰還需幾日，這段時間裡怎麼辦呢?&rdo;

皇帝在心裡冷笑，瞧瞧，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東都留守權德輿和郭家關係極為密切，此前眾大臣聯名上表請封郭念雲為皇后，領頭的就是權德輿。如今他下轄的河陰倉出了大事，郭家果然不肯袖手旁觀。對郭念雲來說，讓誰去調查都行，就是不能讓吐突承璀去，因為吐突承璀是她的死對頭，更是郭家的眼中釘。

&ldo;貴妃有什麼建議?&rdo;

郭念雲遲疑了一下，問：&ldo;可否就近委任欽差大臣呢?&rdo;

&ldo;朕已經委任吐突承璀為欽差了，並且……他也已經到達洛陽了。&rdo;

&ldo;他已經到了?&rdo;郭念雲的驚訝毫無虛飾‐‐莫非吐突承璀會飛不成?而且就算昨夜收到快報後立即動身，此刻也到不了東都。在郭念雲的印象中，吐突承璀哪次外出不是大張旗鼓，排場擺得堪比王公，從來不顧事情的輕重緩急。幾年前他任成德監軍時，就是因為這種頤指氣使的做派惹惱了前線的將士，才把仗打得一團糟，只有皇帝對他一味縱容。難道這次吐突承璀吸取教訓，痛改前非了?

李純估計她琢磨得差不多了，才說：&ldo;朕幾天前就派遣吐突承璀去洛陽了。哦，為了別的事……倒是碰巧了。&rdo;

郭念雲愣住了，她看著皇帝‐‐這個陌生人就是自己的丈夫嗎?

第一次見到這張完美的臉時，她曾大為傾倒。十幾年過去了，皇帝的臉變老了許多，仍然俊美非凡，卻又遍佈凌厲的風霜。以至於她每次認真看他時，都會在內心害怕地發抖。

這麼說，他早就計劃好了要收拾權德輿?就因為權德輿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