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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個滅門也說不定。於是族人們才痛定思痛，下定決心拋棄祖產，舉族南遷了。

老人家嘆著氣說：&ldo;他們走得那樣惶恐，怎麼還敢留下蹤跡。等去到異鄉後，肯定也會隱姓埋名的。所以現在再無人知道王家人的下落咯。&rdo;

事已至此，他們也只能對著殘破的遺址默默祝禱了。

臨走時，裴玄靜發現祠堂門楣上尚有殘留的墨跡，像是曾經題寫的對聯，後來被專門抹去了。估計是太過匆忙了，最後的兩三個字和題名仍舊依稀可辨。

她招呼崔淼一起來看，&ldo;崔郎你看，這個題名是不是王伾?&rdo;

崔淼點頭，&ldo;沒錯!&rdo;王伾是順宗皇帝的書法老師，永貞期間與王叔文同時得到重用，並稱&ldo;二王&rdo;。王叔文以棋待詔，王伾以書法獲寵。兩人一起在東宮侍奉順宗皇帝十多年，交情莫逆。所以王伾給王叔文的祖居題寫門聯，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過，王伾的結局和王叔文同樣悲慘。順宗禪讓之後，他們迅速失勢。王伾遭貶謫前已經得了重病，還沒到貶地就病死了。

裴玄靜端詳著那殘餘的字跡，喃喃自語道：&ldo;我聽說先皇最擅長隸書，怎麼他的書法老師寫的卻是一筆行書?&rdo;

崔淼不太肯定地回答：&ldo;這個……書法都是相通的吧。&rdo;

返回的路上，裴玄靜一直在沉思。

崔淼實在耐不住了，問她：&ldo;噯，接下去怎麼辦?咱們還去哪兒?&rdo;

裴玄靜看著他，突然一笑道：&ldo;崔郎不是最有主意的嗎?怎麼倒問起我來了?&rdo;

&ldo;我還不是都聽你的……&rdo;他有點不高興的樣子，也不知是真是假。

&ldo;長安。&rdo;

&ldo;什麼?&rdo;

裴玄靜說：&ldo;我想我們該回長安了。&rdo;

&ldo;你當真?&rdo;

&ldo;崔郎，你想不想再去一次賈昌老丈的院子?&rdo;裴玄靜直視著崔淼的眼睛說，&ldo;一切都是從那裡開始的。&rdo;

崔淼也目不轉睛地看著她，&ldo;只要和靜娘一起，哪裡我都願意去。&rdo;

裴玄靜問李彌：&ldo;自虛呢?想不想跟嫂子去長安?&rdo;

&ldo;長安?是哥哥去過的長安嗎?&rdo;

&ldo;對。你的長吉哥哥在那裡做過幾年奉禮郎呢。&rdo;

&ldo;好啊，我要去!&rdo;

崔淼低聲問：&ldo;你真的要帶自虛?&rdo;

&ldo;那怎麼辦?從今往後不管我去哪裡，都要帶著他的。&rdo;

崔淼不吭聲了。

裴玄靜吩咐車夫轉向永欣寺。

&ldo;我想再去看一次辯才塔。&rdo;她對崔淼解釋道。

&ldo;這次讓我陪嗎?&rdo;

&ldo;不，你陪自虛。&rdo;

崔淼深深地嘆了口氣，&ldo;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不過你確定沒有危險?&rdo;

&ldo;昨晚都沒出事，現在青天白日的能出什麼事?&rdo;

馬車停在永欣寺門前。崔淼帶著李彌在寺廟裡逛，裴玄靜獨自一人向後院而來。洗硯池水比昨天漲得更高了，但就是神奇地不溢位來。洗硯池旁也站著一位禪師，卻不是無嗔。

裴玄靜上前打聽無嗔方丈。

&ldo;無嗔?&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