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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他們家老房也在我們那片區,當時分房子的時候就有他們家一份。樓上那套早就分給他們家了,只是之前不稀罕住唄。」
關枝華瞟了眼時間,十二點都過了,催促她趕緊去洗漱,不讓再繼續聊了。
關歆只好抱著睡衣去了浴室。
熱水澆灌她全身,她雙眼緊閉,感受熱流沖刷身體,從頭頂到腳趾,熱汽在她每個毛孔上蒸騰。這份舒適不由地讓她思緒漸漸發散,她又回憶起方才看到的那雙眼,她這會兒好似琢磨出了些什麼,突然同他有些感同身受。她胸口不自覺地泛起幾分同情,但這份情緒的長勢還未蔓延就給夭折了。
她「啪」的一下關上花灑,心裡暗嘖——自己都是座泥菩薩,哪來那麼多聖光普渡他人。
關歆早上七點就要開店,頭兩天她還人模人樣地描眉畫眼,第三天就徹底放棄,掬捧水把臉打濕就出門。
昨天睡的晚,關歆邊等電梯邊整理頭髮,兩手一抓,團了個丸子頭。
正抓著顱頂那幾撮,想再墊高一些,電梯門就開了。
「早。」
江鋮在裡面站著,掃了她一眼,不同於昨晚的冷淡,主動打了聲招呼。
關歆放下折騰頭髮的手,走了進去,背對他站著,也應了聲「早」。
兩人高三同桌整整一年,時隔多年再見,境遇已天翻地覆,關歆想到關枝華昨晚說的那些話,腦子裡亂成一鍋粥,思索半天,還是隻有沉默。
「牛肉麵吃嗎?」電梯降至一樓,關歆突然開口,囫圇地冒了一句。
「什麼?」江鋮在想別的事,注意力沒放在她身上,就聽見她含糊的一聲,不知說了什麼。
關歆清了清嗓子,重複:「感謝你那天送來的油墩子和豆腐腦,請你吃牛肉麵行嗎?」
長長的句子背對著他一股腦兒說完,就是不回頭。
「行啊。」
江鋮朝前踏了步,垂眼正好瞧見她素著的那張臉,沒描色的眉毛淺淡,只有眉峰處的顏色稍重些,像兩座矮矮的小山峰,顴骨處還有兩點色沉,不知是尚未代謝的痘印還是曬斑。雖為瑕疵,卻平添了幾分真實可愛。
他語氣調笑,又逗弄了她句:「想吃油墩子了就說,油墩子換牛肉麵,這種好事可得留給我。」
關歆總算回頭,狠狠剜了他一眼,走出電梯的步子更急了些。
江鋮腿長,幾個大步,跟的氣定神閒,倒襯得她急赤白臉了,她漸漸也慢下步調,兩人向著小區路口那家麵館走去。
關歆自己要了碗三鮮粉,給江鋮直接加碼要了碗全家福,牛筋牛雜牛肉滿滿當當,堆出了個小山坡。
這時雖剛剛七點,麵館卻早已食客滿堂,關歆和江鋮只能和他人拼桌,坐到擺在店門口的矮桌那兒。
他倆兒擠在一排,和高三那時一樣,江鋮那雙腿總不能端正地擺在自個兒的課桌下,總要岔條腿在外,把同桌的她擠得逼促。
關歆低頭眺了眼,這人骨架寬大,擦著她大腿的那膝蓋抵她一個半,屈在這矮桌下的確不好受。她沒似以往那般作聲斥他,只是默默朝一旁又移了移。
「你那天怎麼會來?」關歆攪了攪碗裡的粉問。
江鋮剛送進嘴裡一口面,聽到問話,鼓著腮幫子嚼了兩下就給嚥了,說:「哪天?」
關歆不覺得是自己說話語焉不詳,只覺得跟這人說話費勁,每次都得解釋再解釋,只好又說:「醫院那天。」
江鋮挑起一筷子面晾著,這口可得慢點吃。
他沒直面作答,反問她:「你覺得呢?」
「行了。」關歆心裡已瞭然,不願聽到那人名字,直接開口打斷,主動將這事翻了過去,埋頭繼續吃粉。
江鋮也沒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