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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你呢,要吃什麼?」
唐阿緋亦是氣急,回過頭來瞪他,鼻子裡哼出一聲,「西、北、風!」
夜裡,唐緋躺在床榻上,輾轉難眠。
天字號間方正寬大。高處是洞開的小窗。月光入戶,清輝流瀉。接著月色,唐緋瞧見江展羿躺在長椅上,頭枕著手臂,一動不動。
到了中夜時分,屋外又傳來鑼鼓響,彷彿哪家在辦喜事。唐緋翻了個身,想要繼續睡,黑夜裡,江展羿卻倏然坐起。
屋內模糊,江展羿的神色不清。唐緋只能瞧見他屈腿坐在長椅上,手從小腿肚揉到腳踝。
這是尋常的揉穴法,用來治療腿疾。俗話說「醫毒不分家」,唐緋是唐門人,這個手法,她是識得的。此刻,唐緋心生困惑,可她還未細想,便睡了過去。
暮春入夏,晝長夜短。翌日晨,唐阿緋醒來不過卯時,外頭早已大亮。四下望去,卻不見江展羿身影。
唐緋正狐疑,房門「吱嘎」一響,江展羿扛著刀,滿頭大汗地回了屋。
唐阿緋連忙問:「你方才去哪兒了?我沒找著你。」
江展羿將大刀往桌上一放,太袖子擦了把汗,「去驛站牽馬了。」停了一下,他似乎想起什麼,又問,「喂,狐狸仙,你會騎馬嗎?」
「會的會的。」唐緋點頭,又格外自豪地補充一句,「我十歲那年就會了,甭管是馬是騾子,我都騎得挺不錯。」
江展羿聽她自誇,覺得好笑。他一邊扯著衣襟扇了扇風,一邊拉開房門,嚷了聲:「小二,打兩盆水來——」
客棧臨山,井水都很涼。江展羿洗完臉,回頭見唐緋正解開一行囊,在裡頭挑挑選選。
江少俠走近一瞧,隨即愣了。
行囊裡頭,儘是琳琅滿目的首飾。偏偏這些首飾都不貴重,有些儘是路邊的石子兒串成的。
唐緋見江展羿走近,興致勃勃地問:「你覺得哪個好看?」
江展羿怔了一下,再又看去,不由地說:「都長得差不多一樣啊……」
他的額發稍還沾著水,渾身散發這江湖少俠清新利落的氣息。襟口微敞,露出一段結實的肌膚。
唐緋抬頭看他,驚奇道:「怎麼會一樣呢?」
江展羿不理這話,他拿起大刀,拋下一句「我在樓下等你」隨即出了門。
客棧一樓是打尖的地兒,卯時過半,人來人往。江展羿等了一會兒,旁的桌就來了倆江湖漢子。看衣著,像是走鏢的鏢師。
一人將短匕往桌上一放:「你前幾日在常西城,見過那個紅霞沒有?」
「紅霞,添香樓新來的花魁?」
「可不就是,也不知添香樓的老鴇走了什麼大運,平白無故得了個能歌善舞的姑娘,還沒露面,就把其他樓子的生意壓了下去。」
另一人想了想,忽地湊近,小聲地道:「這個紅霞,來歷可不一般,我聽裡面的人說,她本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不是風塵出身,好像叫什麼……哦,對,白尤歌……」
江展羿聽到「白尤歌」三個字,大吃一驚。
他再向那兩個江湖漢子看去,他們已然避開話頭,說起別的事了。
江展羿正發愣,忽聽誰喊了他一聲。
唐阿緋換了一身兒鵝黃衣裳,坐在他對面,指著脖間一串貝殼鏈子,喜滋滋地問:「好看不?這些貝殼都是我自個兒在河邊撿的。」
江少俠似乎有心事。他沒理這話,埋頭喝完粥,見旁桌人要走,叼了個饅頭,又放了銀兩在桌上。
「待會兒你把銀錢結了,我去去就來。」
可江展羿這一去,卻耽擱了好久。
唐緋等了半晌,沒等來江少俠,卻把蘇少宮主給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