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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段逐弦的好感度,也在那天跌入谷底。
「真誠」是他做人的準則,做對手他隨時歡迎,就像段逐弦在競技場上處處與他爭鋒相對、分毫不讓那樣。
但千萬別和他玩陰的。
欣賞這麼久的人,竟然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他實在難以接受,甚至有種遭到背叛的憤怒,此後便再沒給過段逐弦好臉色。
從一種敵對,轉為另一種敵對,箇中落差可謂天翻地覆。
但在旁人眼裡,他們的關係從未改變。
「來唱歌啊江少。」
一隻話筒呈拋物線滾落進江杳懷裡。
「不唱,嗓子疼。」
從惱人的回憶中抽離,江杳眉心微皺,嗓音有些沉冷,隨手將話筒遞給另一人。
那人喝多了,抱起麥克風就開始荒腔走板地乾嚎,一個人搞出一整個合唱團的動靜,吵得很。
江杳有一搭沒一搭,和周圍的攀談者說話,意興闌珊時,伸長胳膊,去拿桌上的伏特加。
接近瓶身的瞬間,冷不丁碰到一隻微涼的手。
他觸電般縮了一下,眼睜睜看著酒瓶被對面的段逐弦拿走。
他沉住氣,等待段逐弦倒完還回來。
誰知段逐弦倒了一杯後,直接把酒瓶放到了離他很遠的另一張桌上。
?
要不要這麼沒公德心?
江杳眉心微蹙,隨手開了瓶桌上的果汁,一邊啜飲,一邊眯眼看向段逐弦的方向。
段逐弦正坐在椅子上,和馮衍聊專案,面上斯文沉穩,遊刃有餘,把這烏七八糟的包間搞出了談判桌的氣勢。
裝逼得很。
這時,有人拿了道具提議玩桌遊,點數最小的兩個人唱情歌。
江杳和段逐弦作為稀客,都被推上了遊戲桌。
延續剛才打牌的爛手氣,江杳第一把就輸了。
然而更倒黴的,是段逐弦和他手氣一樣爛。
結果揭曉時,氣氛凝滯了一瞬,隨即沸反盈天——
「唱情歌!唱情歌!」
「快把話筒給二位呈上去。」
「來首經典老歌,《今天你要嫁給我》怎麼樣?」
江杳聞言,像被什麼刺中,一下握緊拳頭,皺眉掃了段逐弦一眼。
有人擠眉弄眼問:「段總怎麼說?」
段逐弦扔下手中的道具:「願賭服輸。」
江杳眉心一擰。
從偶遇到現在,段逐弦始終是這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就好像昨晚什麼都沒發生。
也對。
渾身散架的是他,被討厭的人肆意妄為的還是他。
段逐弦只不過哆嗦了幾下而已。
「江少好像不敢跟段總唱情歌啊。」
「哈哈,江少害羞了。」
見江杳吞了蒼蠅似的表情,其他人變本加厲起鬨。
他們都聽過江杳和段逐弦不和的傳聞,多少帶點兒故意。
鬧得正起勁的時候,江杳黑著臉,猛然站起身,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有個女生怯怯地問:「杳哥怎麼了呀?臉色好差。」
「想吐。」
江杳面無表情丟下兩字,也沒讓左右讓路,長腿一跨,直接邁過橫在面前的矮桌,離開了包間。
走出聲色嘈雜的夜場,四周彷彿一下被抽成真空,耳膜只餘漣漪般的細微震顫。
江杳的確胃不怎麼舒服,今天一整天都沒正經吃東西,喝下去的酒全在胃裡翻江倒海。
他點了支煙,試圖用尼古丁鎮壓渾身不快。
九月的秋夜懸在頭頂,彌天蓋地沉默。
萬籟俱寂中,皮鞋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