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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又等了一下，等它倆認識完了之後，才把鋼鏰兒放回了兜裡，轉身靠在了樹幹上，輕輕嘆了口氣。

學校的氣氛已經很緊張，初三的自習課沒有了，體育課也取消了，只有初一很平靜。

他除了為了保證自己至少能考個中專之類的，會聽聽課，別的時間依舊平靜地發著呆。

現在沒有人再嘲笑他的成績，沒有人再念叨著他如果考不上高中會怎樣怎樣，初一覺得還挺好的，期中考的成績老媽都沒問過，馬上期末考了，也沒有人提起。

倒是去拳館的時候，何教練問了一嘴：&ldo;你是不是明年要上高中了？&rdo;

&ldo;嗯。&rdo;初一扶著拖把點了點頭。

&ldo;那你得改名兒叫高一了啊，&rdo;何教練說，&ldo;你這就還半年了，還繼續打工嗎？沒時間複習了吧。&rdo;

&ldo;我不，不複習，&rdo;初一說，&ldo;我複習，算是浪，費時間。&rdo;

&ldo;家裡不管你？&rdo;何教練問。

&ldo;不管。&rdo;初一笑了笑。

&ldo;你們這些小孩兒啊，一個個的都有主意，&rdo;何教練說，&ldo;不過也挺好，自己選的路，走不動了沒人可埋怨了。&rdo;

&ldo;走得動。&rdo;初一說。

走得動。

他從來沒像現在這麼有勁，別說走，跑也跑得動。

跑到小姨車旁邊的時候，小姨一看他就嘆了口氣：&ldo;你這一天一個樣啊，你要不每月給我發張自拍吧，我怕久了沒見不認識了。&rdo;

&ldo;英俊，嗎？&rdo;初一問。

&ldo;好英俊好帥氣啊，&rdo;小姨笑著說，又指了指後座，&ldo;給你家帶了點兒年貨，我看你家估計也沒人管這事兒了吧？&rdo;

&ldo;我管，&rdo;初一說，&ldo;以前也，是我跑腿兒。&rdo;

&ldo;你現在不是忙著攢錢當首富麼，拿上吧，&rdo;小姨說，&ldo;過年有時間了給我打電話，我帶你吃大餐去。&rdo;

&ldo;嗯。&rdo;初一點拉開後車門，把一大兜年貨拿了出來。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能離開這裡，爺爺奶奶，還有小姨，就會是他最想念的人了。

人很奇怪，這裡對於他來說，有太多灰暗的記憶，但到最後，他能記住的，卻都是好。

爺爺對他很好，奶奶對他很好，小姨對他很好，何教練和小林還有前臺小姐姐，都對他很好。

還有晏航。

以往過年，老爸會拿些錢回來，公司會發點兒年貨，他再跑跑腿兒，再買一些，大年夜放掛鞭，吃飯發呆，然後跟姨姥小姨那邊吃頓飯，順便吵幾架，合適了可能還能打一架，過年就這麼過了。

今年就沒這麼複雜了，家裡這個情況，根本不需要過年。

初一去給老媽買了條圍巾，不知道為什麼，他本來想找到以前那一家店，但年代有些久遠，那一片都已經拆了。

老媽的圍巾，姥姥的兩條煙，姥爺一頂厚呢帽子，東西都不貴，但這是他打從被老媽退掉當年的那條圍巾之後，第一次給家裡的人買禮物。

他還從自己存的錢裡拿了一千出來，包了個紅包，放在圍巾裡。

吃完年夜飯，他把禮物拎出來放到了桌上，一樣樣拿了出來。

&ldo;這是給，我姥姥的，&rdo;他拿出煙，&ldo;以後少，少抽點兒。&rdo;

&ldo;那你還給我買煙？&rdo;姥姥嘖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