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欒念討厭吃這些點心,端著臭臉站在一邊。過年前一天,百年老號店裡人特別多,買熟食的隊伍排到門口,另一隊就是買點心的。他們兩個排隊,總有人撞到尚之桃。欒念漸漸就有點不高興。那麼高的一個人杵在那,穿衣精緻又繃著臉,有一點像老派的英倫紳士。尚之桃回頭看他好幾眼,他生硬一句:「看什麼?」
「我覺得你特別好看。」
欒念象徵性揚嘴角,代表他笑了。好不容易到他們了,尚之桃可真捨得,滿滿兩盒點心。夠兩個老人吃到明年了。
欒念拎著兩盒點心上了車,給梁醫生打電話:「我們現在過去,十五分鐘之後下樓。」
「妥嘞!」梁醫生聽起來很雀躍,尚之桃捂著嘴笑了。
她不知聽到過多少次梁醫生跟欒唸的電話,熟悉梁醫生講話的口吻,是一個很好很溫柔的人。
「flora,尚之桃,桃桃。」梁醫生連叫了她三個稱呼:「待會兒見哦!」
尚之桃忙坐直身體:「好的,梁醫生。」
她養成習慣了,坐直了講話代表對人的尊重。欒念也看習慣了。
從前他看她的坐姿和站姿,總覺得不像個現代人。可也就是這樣的姿態,讓她生生顯出與別人的不同來。
欒念起動車,尚之桃開啟手機看到i發訊息給她:「桃桃你知道你走後大家說什麼嗎?我這顆八卦的心真是抑制不住,必須現在跟你說一聲。」
「說什麼?」
「他們說:突然明白為什麼那麼ke要勒死那孫子了。」
……
尚之桃想起那一幕,他眼睛通紅,像要食人的惡魔。放下手機看著欒念,目光無比溫柔。
「看什麼?」
「我想問你,那年你為什麼要打dony?因為他欺負女員工破壞公司秩序?因為他是總部安排的人?」
「因為他欺負的人是你。」
他有不當行為,欒念可以訴諸法律。但尚之桃身體撞到牆上的聲音令欒念無法自控。他對尚之桃說:「我甚至想弄死他。」
「如果什麼都不做,我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這就是欒唸啊。他的溫柔都藏在他的軀殼裡,藏在他體內最深處。他用他的方式保護她,而她,差點錯失了他。
她微笑著看向車窗外。這一年的北京已經不同於十年前的北京。十年之間,這座城市也悄然發生很大變化。比如她曾租住的北五環,在十年前,在附近五公里遠的地方,還有殘留的玉米地。後來,城市化程序加快,一棟又一棟樓被蓋起,城市裡有越來越多的人。有人在這裡工作、戀愛、結婚、生子,把根紮在這裡;也有人,在某一個凌晨或在某一個傍晚,總之就是很平常的一天,悄然離開這裡。
「今年過年好像比每年熱鬧。」尚之桃說。前幾年她過年離開的時候,城市快要變成空城。有一年她因為趕專案大年初三就回來,那天的公交車空空蕩蕩。
「從前我不知道,至少比去年熱鬧。」欒念說。
「梁醫生為什麼回國?」
「有一個醫學研究專案請她回來,她覺得有意義就回來了。公益專案。」
「哇。」
兩個人說著話就到了老小區門口。
尚之桃看到有兩個老人站在那裡,女性知性優雅,男性體面英俊。原來欒念繼承了爸媽的好皮囊。他停下車,尚之桃車門剛一推開梁醫生就迎了上來:「flora。」是在逗她呢,那時梁醫生在電話裡問她名字,她說她叫flora。
尚之桃被她叫的臉紅,忙說:「梁醫生,您叫我桃桃就好。」
「梁醫生是你叫的麼?」欒念站在一邊拆她的臺,指指欒明睿:「你管我爸叫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