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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嫵笑了笑,抿唇啜茶。
朱夫人接著恭維,「淮陽王爺如此深情,實在是男兒楷模。往後得讓逸之多去王府走走,學學王爺的鐵骨柔情,也學些為人處世的本事。只怕王爺事忙,貿然登門未免叨擾。」說話間,頗為期待地打量玉嫵神情。
玉嫵哪能聽不出她的意思?
朱家母子趨炎附勢,背信棄義,一面在外偷偷養著懷孕的外室,一面還想沾王府的光,這般行徑,著實令人不齒。她這陣子引而不發,多費口舌,無非是要釣魚上鉤,幫姐姐狠狠出口惡氣罷了。
而今朱家上鉤,玉嫵自然樂見其成。
遂笑道:「夫人客氣了。怎會叨擾呢,姐夫與殿下算起來也是連襟,原該多走動的。」
連襟二字說出來,像是霎時抹去了身份的雲泥之別。
朱夫人笑得合不攏嘴,「正是,正是。」
……
朱逸之母子上鉤盡在意料之中。
鍾玉嬙經了先前的傷心,已徹底看淡了那點所剩無幾的夫妻情分,便按捺著性子暫且不提和離的事,只擺出賭氣的姿態,不願朱逸之再碰分毫。朱逸之倒也忍得住脾氣,一邊好言好語地哄著她,一邊偷偷尋了個更遠的處所安置那外室,全然不知玉嫵早已暗地裡盯上了他。
玉嫵也懶得多理。
她如今更惦記的是周曜。
雖說這男人沙場殺伐攻無不克,但這畢竟是刀尖舔血的事。先前廢太子遭遇刺殺的訊息傳來,著實將她驚得不輕,如今兩地相隔,難免擔憂記掛。且周晏夫婦回來後尚需安頓住處,這種事交給旁人不放心,周曜臨走前交代了幾句,玉嫵自然是極為上心的,盡力應付帝後皇親之餘,親自過去安排。
好在周曜此行極為順利。
仲春時節草木生發,滿京城春光漸媚時,周晏夫婦終是安然回到了故地。
曾受猜疑的廢太子身份頗為敏感,周晏抵京那日,朝中也沒什麼人去迎接。夫妻倆均作尋常打扮,掀起青帷馬車的簾子瞧向熟悉的城門時,神情中都有些恍若隔世的慨嘆。
「當日啟程去壽州時,你曾說不出年底便有望回京,我原以為那只是寬慰之辭,到底是讓你做到了。」周晏望著巍峨城樓,清晰記得彼時被猜忌打壓的困頓滋味。如今冬盡春來,極得盛寵的喬家受責被貶,周曜亦不必佯病受屈,京城到底也算稍稍改換了天地。
他瞥向弟弟,目中流露讚許感激。
周曜勒馬在側,勾唇而笑。
他想做的其實何止是讓周晏回京。
昔日僅存的父子之情早已在垂死掙扎時消磨殆盡,權位之下,至親仍屬君臣。喬氏被廢、喬公度遭謫不過是個引子,待謝清玄他們回京之日,喬家欠著戚氏一族的,陸家欠著他和玉嫵的,也總該盡數討回了。
周曜抬眉,目光彷彿能穿透城牆,望到朱雀長街盡頭的那座威儀皇城,望見寡情的帝王、歹毒的喬氏,還有在他們淫威下謹慎求存的嬌妻。溫柔沉靜的身影浮上心頭時,他的眼底不自覺就浮起了笑。
暖融春風中,就連聲音都帶了暖意。
「咱們快進城吧。夢澤怕是等不及了。」
而他,亦被思念所繫。
……
王府亭前,玉嫵也有些迫不及待。
她雖跟周曜夫婦往來不多,但待字閨中時也曾聽聞過太子博學仁愛之名。父親鍾固言是個倔脾氣,從不愛阿諛逢迎,每嘗私下談及太子時卻總是誇讚稱許,說他有戚氏將門的決斷堅韌,也有東宮儲君的賢能仁愛,分明是極為敬服。後來嫁進王府,僅有的會面時,周晏和蕭令華給她的印象也極好。
更何況旁邊還站著夢澤。
長這麼大,他是頭回跟雙親分開這麼久。得知雙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