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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原極隱秘,朱家也是一場酒局裡聽到隻言片語,留心打探了來的。
有意無意地說給周曜聽,算是投靠的誠意。
周曜聽罷,倒是鎖眉良久。
對於朱家如此舉動,他絲毫都不覺得意外,畢竟軍中對付細作時多的是法子,想從朱逸之嘴裡挖東西簡直易如反掌。
但喬家和陸家的行徑卻仍出乎所料。
京城裡高門貴戶雲集,家底豐厚的門戶確實不少,但喬家的財力還算不上翹楚——與皇家封賞田地的公侯府邸不同,喬家雖出了位皇后,又有個楚王當外甥,喬公度自身畢竟只是個朝臣,哪怕相爺位高權重,若非走歪門邪道,斷然攢不出能與東宮爭輝的財力。且據他所知,喬公度飛黃騰達後,在老家早已築造多處奢華私宅,如今將這華屋造到天子眼皮底下,足見野心之甚。
何況,裡面還摻和了陸家的親戚。
將皇家宮苑的木材運給喬家,但凡查出來,那可是欺君的大罪,尋常人沒這膽量,多半是信國公居中牽線。
這就更有意思了。
周曜出征之前,曾給喬公度出了個難題,讓他設法令陸家低頭賠罪,恭恭敬敬地給玉嫵賠禮。按說陸家公府之尊,又有陸幼薇嫁與楚王為妃,尊榮一時,不會輕易屈就,卻未料喬公度一口答應,行事也極為順利,倒像是將陸家捏在股掌之中,任由他驅使似的。
當時周曜便覺得奇怪,如今再琢磨,就更蹊蹺了。
線索既已明瞭,剩下的便是徹查。
沒了皇后和相爺的尊位撐腰,楚王又受責閉門,如今的喬家驟然虛弱,查起來正當良機。
周曜徵戰歸來後,就以久站疲憊,身體尚未全然恢復為由,推脫了許多朝堂事務。一則擺出不涉朝政的姿態,免得乾明帝再起忌憚徒惹麻煩,二則空出人手,方便深查中毒之事。這會兒得力助手雖與謝清玄一道去了南疆,狄慎卻還在身邊,捏住線索後深查起來,也不算太費力。
人手悄然安排下去,到二月底時,喬家盤剝斂財、鋪張僭越的諸般證據,連同陸家與喬家沆瀣一氣,縱容親眷欺君背主的證據盡數送到跟前。
周曜稍加整理,親自送到御前。
乾明帝對著諸般罪證,耐著性子看到一半,便即大怒。
須知喬公度此人口蜜腹劍,居心歹毒,並非輔佐君主的賢才。他能登上相爺的高位,半數仗著乾明帝對喬皇后母子的寵愛,得了愛屋及烏的好處,半數則是他手段陰毒,欺上媚下,掃去了朝堂中許多政敵,惹得不少人敢怒不敢言。如今樹倒猢猻散,走狗銷聲匿跡,積怨則勃然而發。
從年初至今,彈劾喬家的摺子一波接著一波,早已惹得乾明帝十分不快。
如今周曜一來,所查之事皆有據可證,便似怒火上澆了一瓢油,勾起乾明帝的滔天怒意。
非但喬家及涉事的走狗遭了徹查,便連公府之尊的陸家也沒能求得半分情面,在老公爺被召到御前狠狠訓斥一頓後,從裡到外,但凡牽連這些事的人都被盤查了一遍。
陸凝母子雖不至於下獄問罪,但在沸沸揚揚的查案風聲裡,早已顏面掃地。
暮春時節滿城欣悅,一場場的賞花春宴擺開,貴婦閨秀看花品茶之餘,言語閒談中自是將喬陸二家嚼了個遍。
潘氏緊趕慢趕地藏尾巴都來不及,哪有臉去赴會賞花,聽人議論恥笑?
忿怒之下,難免讓人去查訊息是如何洩露的。細細查問了一番,才知道先前親眷宴飲時有人不慎酒後說漏了嘴,當時朱逸之對陸家還十分殷勤,正巧安排在席末,大抵是聽到了幾句。
而如今朱逸之轉投王府,早已不加掩飾。
可想而知是誰賣了整個陸家!
潘氏一腔怒氣沒處撒,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