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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玉嫵頗有貌美之名,因著跟陸凝定親的事,在女眷中也是常被提及的小美人。後來退婚的事將她推上風口浪尖,轉頭又碰上嫁進皇家的這種事,哪有不被議論的?
這些言語裡,有人羨慕她命好,出身不高卻能嫁入皇家。也有人惋嘆,覺得沖喜後前途叵測,餘生黯淡。
原本都是私下議論,少有人敢拿到明面。
誰知到了玉嫵出閣之日,京城裡卻有件事悄然傳開——
據說有人因這婚事開了個賭局,賭的是鍾家姑娘的前途,看淮陽王能撐多久,何時會咽氣,這嬌滴滴的鐘家小美人會被拿去陪葬,還是被人逐出宗室,成為任人採擷的嬌花。
傳聞當時便有人下了注,且賭金不菲。
事涉皇家,自然沒有人敢把這般膽大包天的賭局擺在明處,想必是宴席酒後的心血來潮。便是這傳聞來自何處,也沒人說得清。
但堂堂一座戰功赫赫的王府,如今竟淪落到被仇家如此輕視的地步,足見昔日令敵軍聞風喪膽的淮陽王,如今已成了何等模樣。
秘聞傳開之後,旁人縱沒膽子到那賭局插一腳,卻也知道淮陽王府是真的要倒了。
否則誰敢如此肆意妄言?
先前犯顏直諫的鐘固言就算將女兒送進了皇家,碰上個勢敗至此的王府,又有何用呢?不過是換個盛大的排場和耿直的名聲,將女兒活生生送進火坑裡罷了。沒準兒還要受牽連,斷送前程。
十里紅妝鋪過京城的街巷,迎親的場面亦盛大隆重。
無數目光投向花轎,複雜而惋惜。
花轎之內,玉嫵扶扇而坐。
出閣前再怎麼擔心害怕,也逃不過這頂花轎。
整個鐘家在皇室眼裡如同螻蟻,沒有半點抗旨的資格,前路就算是火坑,她也得毫不遲疑地跳進去。畢竟,淮陽王就算有萬般不好,也曾戰功赫赫、保家衛國。
她沒資格嫌棄他,更不能令鍾家蒙難。
玉嫵暗暗給自己鼓氣,覺得腹中有點餓,又翻出藏著的糕點小心送進嘴裡,免得蹭花了口脂。過後,又趁著沒人能瞧見,摸出菱花小鏡檢看妝容,拿指腹輕輕按揉微紅的眼眶,將出門時哭過的痕跡悄悄掩去。
出閣是喜事,還是得高高興興的。
新娘哪能哭喪著臉呢?
她還在佛前悄悄許了願,盼著淮陽王能從重病裡好轉,不負他從前徵戰的熱血呢。
玉嫵竭力勾起唇角,深吸了口氣。
暮春天暖,花轎行過紅綢裝點的街市,最終停在淮陽王府門前。
玉嫵沒來過這裡,這會兒也不敢亂瞧,只管繃著纖細的腰身兒,聽從喜娘和嬤嬤的指點慢慢往裡走。餘光瞥見衣香鬢影,珠翠綾羅,除了緊隨在側的佛寶之外,全都是陌生的。
她往後的日子就得在這裡過了。
也不知淮陽王究竟是何模樣。
玉嫵安分地任人擺弄,直到被送進王府後院用紅綢彩緞裝飾一新的洞房,也沒瞧見新郎的半點影子。
尋常夫妻成婚時的合巹撒帳之禮,她更是想都不用想,就連花扇也不用等人來挪。
——反正淮陽王病得連起身都難。
好在那位老嬤嬤雖瞧著面貌威嚴,態度倒還和氣,將玉嫵安頓進屋裡,便屈膝道:「外頭的事自有人照應,王爺身體未愈不便行禮,請殿下自管歇息。若有吩咐,只管招呼老奴便可。待明日天明,徐司閨會帶人拜見殿下。」
言語姿態端正嚴謹,頗覺一絲不苟。
玉嫵猜她應是淮陽王的教養嬤嬤,頗客氣地應了,暫且屏退旁人,只留佛寶她們在側。
須臾,外間傳來屋門吱呀掩上的聲音。
玉嫵緊繃著的腰身在那一瞬間垮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