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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來感覺到母親往下拉了拉她的手,其意思無非是讓她不要把話說得太過分。她不理睬,聽著父親氣急敗壞亂罵一氣,硬是握緊母親的手,先把她推進屋裡去,說:「有什麼好怕的呢?我又不是第一次這麼叫板。他要再不講理、再敢跟您動一次手,您就不同意,我也一定要帶您離家出走的。」
她說完將門關好,回身看著剛把布鞋穿上的父親。
成奶奶屋裡傳出歡笑聲、還有咿咿呀呀的京劇,很熱鬧的開場鑼鼓聲讓大半個院落都顯得滿滿當當起來,那應該只是家庭聚會的背景聲……他們父女倆吵成這樣,成家紋絲不動該怎樣怎樣,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意思。她本來因為回家來就遇到這種情況很有點惱怒,這會兒竟又有點想笑,因此臉上的表情就有點古怪。
蒲璽特地去看了看自己那缸金魚,才趿拉著布鞋上臺階。他本來肚子就有點不舒服,連跑了兩趟茅廁還不是不大行,又很有點生氣,上來正看到晨來的神情,未免當成是挑釁的意思——他這個閨女,脾氣也是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是又臭又硬。他也太瞭解了……這幾年越發像個地雷,不曉得什麼時候就炸了……他一邊兒往衛生間走一邊兒指指晨來,「你甭炸毛兒。你還炸毛兒了!我那天跟你怎麼說的?你給我等著,我先去趟茅房回來就跟你算帳!」
他揉著肚子往衛生間走了,晨來站在廊下看著他一路小跑那背影,不知不覺牙咬得都酸了。
門吱呀一聲開了,晨來轉臉就看到母親那滿臉的憂愁。
她故作輕鬆地攤了下手,「哪,也沒什麼了不得的。我先去換件衣服。」
柳素因輕聲說:「你看大週末的,左鄰右舍又小團圓,就咱們家,又給人看狗血連續劇……」
晨來忍不住笑起來,柳素因看著女兒,嘆口氣道:「你還笑得出,老母親心裡甚是欣慰啊。」
晨來笑彎了腰。
柳素因伸手在她背上拍了兩下,說:「快去換衣服——你瞧今兒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去……哎?你嘴巴怎麼了?」
晨來抬手抹了下,「口紅全吃掉了,沒補妝也沒塗潤唇膏……這麼幹燥的天兒,皴了……好疼,全是小裂口……這款口紅不行,拔幹太厲害了。」她轉身跑去照照鏡子,細細碎碎地抱怨著。嘴唇紅艷艷的,一眼看上去跟上了色似的,一碰還是有點疼。
她舌尖伸出來輕輕舔了下,母親又推了她一把,唸叨她幾句,說這一看就是平常不習慣化妝也不知道保養的,姑娘家的像你這樣兒也算是少見了……她笑著回頭親了母親一口,回臥室將紙袋隨手一放。
脫裙子時從鏡中看到桌上的紙袋,忙又拿起來放地上——雖然自己的鞋子也不嫌棄,可怎麼就順手擱桌子上了呢……她剛脫下裙子來,臥室門被推開,母親探身進來,要說什麼,但看見她又長又直的線條、骨肉勻稱的身子,先「嘖」了一聲,停下來。
晨來忙抓了舊 t 恤套身上,「媽您幹嘛呢?敲門再進來……」
柳素因看著晨來白白的兩條長腿跳來跳去裝進寬大的褲腿裡,才拍了下手,說:「唉,我剛想問你什麼來著……哦對,在外頭我就想問問你,進門兒被你爸這一嚇,我沒厥過去……真是上輩子欠了他的——聽你馬大媽說,人對你長相職業沒什麼意見,就說你人太死板不知變通,沒什麼人情味兒……我尋思著這話打哪兒來的,不樂意就找個理由說不樂意得了,犯得著這麼損嗎?老馬也不是上來就怪你的意思,就想問個究竟——你們是去看展,去的集萃是吧?是不是遇見你秦叔叔了?」
「遇見了呀。」晨來點頭,準備出去洗臉。她才看見飯桌上已經擺好了碗筷,顯然母親已經做好晚飯了。
她讓母親坐著,說等下她來擺桌。
往外看了看,不見父親的影子,又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