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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是很滑稽的動作,他卻做得很優雅,然而優雅之中,卻又透著寂寞。
寂寞……本就是他最熟悉的東西。
無謀會背叛,小蘇會逃離,幽兒會疏遠。也許這世上,唯一願意陪他到最後的,只有這一身寂寞罷了。
他習慣了。
所以他從容地理了理衣衫,便逕自推著輪椅出門去了。
聽著&ldo;砰&rdo;地一下關門聲響,蘇寂仰天躺倒在地上,突然大聲地笑了起來。
淚水肆意橫流,陷入髮際,她笑著笑著便被淚水嗆到,又是好一陣咳嗽。
待得這笑也盡了,這淚也盡了,她的表情,才終於沉落為一片渺然的空無。
&ldo;和尚,吃齋唸佛,真的可以度一切苦厄嗎?&rdo;
&ldo;心誠則靈。&rdo;
&ldo;那我便信了你這回,你可不能騙我。&rdo;
他認真地點頭,空明的眸中如納星海。
一片荒蕪之中,她望著虛空低喃:&ldo;和尚……我只知道你傻,竟不知道你還是個騙子。&rdo;
&ldo;你且先在地獄裡等著我吧。&rdo;
蘇寂的病好得太快,快到令柳拂衣都吃驚了。
自那一場大哭大鬧過後,她便再沒有鬧騰過,簡直乖順如綿羊,柳拂衣說什麼她便答應什麼,即令眼神有點茫然,心智卻畢竟是正常的。
柳拂衣有些擔憂,叫閻摩羅看緊她些。
然而她洗澡的時候,閻摩羅總不能看著她,而只能在外面守著。
她洗澡往往要花一個時辰。
一般人洗這麼久,都足夠悶死在裡面了。但閻摩羅知道她最近受了很大的刺激,實在不敢問她,只能在牆外咳嗽幾聲道:&ldo;小蘇,你還好嗎?&rdo;
她便會惡聲惡氣地回答:&ldo;還沒死!&rdo;
他便放心了。
蘇寂收了聲,繼續看著面前的兩張紙。她披著一件中衣,身旁浴桶裡的水早已涼透了。
那是她根據記憶默寫出的正反兩份《既明譜》,原件都被柳拂衣搜走了。
江湖險惡,她與和尚之所以屢受欺凌擺布,還不是因為自己功夫太差?如果能有公子,不,哪怕只是桓姨那樣的身手,她又怎麼會受制於見離散,又怎麼會保護不了心愛的人?
她不是和尚,她不相信佛經上的那一套。她不相信什麼輪迴報應命中註定,她不相信這世上有她拼命努力還做不到的事情。
她的一番鍥而不捨,不是逼得連和尚都終於還俗了麼?
默唸心訣,氣息流竄,可是心頭卻愈加感到煩惡,胃裡的食物好像都被攪得翻滾在一處。
終於&ldo;哇&rdo;地一下嘔吐了出來,她捂著嘴,驚愕莫名。
閻摩羅聽見聲響便開始敲門,她連忙將那兩張紙往浴桶中一丟,看著紙上墨跡洇散在水中,才一步一滯地走去開門。
閻摩羅見她面如菜色,心頭一緊,立刻扶她在屋內坐好,並指搭上她腕脈‐‐
面色陡變。
&ldo;死不了。&rdo;她兀自朝他好死不死地虛弱地笑。
&ldo;蘇寂。&rdo;他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她微微一怔,只覺手腕上微微不自在。他在外人面前叫她&ldo;蘇姑娘&rdo;,在她面前叫她&ldo;小蘇&rdo;,但從來沒有這樣喚過她正名。
而且……他似乎,也從來沒有這樣碰觸過她。
他的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