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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晗睨眼看他,幽深如汪潭的眸子裡無波無瀾,直看得常順頸後一涼,一個激靈從尾骨直竄上了頭皮。
他聽見他伺候了二十多年的殿下冷冷道:「今日本宮大婚,要是見了血,往後本宮拿你這顆人頭做祭品。」
常順慌忙捂住自己的脖子,瘋狂搖頭:「殿下放心!別說人,今日就是連一隻蚊子,都不會出血!!」
晏晗又將他上下掃了眼,這才轉身與遠處出現的譚兼之走去。
見他走遠了,常順這才鬆了一口氣。
譚兼之一身曳撒,腰懸雁翎刀,面容冷肅地立於遠處的白玉石階下,晏晗走近,見他這一臉冷肅凜然的模樣,沉聲道:「譚大人,今日便要辛苦你了。」
他當即抱拳行禮,道:「殿下多禮了,臣已將宮中佈置好,婚禮定能順利進行。」
「霖王忌憚,一定不會進宮來,宮中探子要及時將訊息遞出去。」
「是。」
二人交談許久,晏晗撣了撣袖,將手背在了身後,轉身看著那燈火灰暗的寢宮,心中生起百般怪異情緒。
他沉默許久,突然開口問道:「譚大人,本宮心中有個問題,想問你一問。」
譚兼之偏頭看他,只看見他側顏隱於暗色中,眉眼間掛著疏冷,深邃眸中是他看不懂的深意。
「殿下請問。」
「父皇當年暗中培植你做手中利刃,此事譚家其餘人皆是不知?」
置於刀柄上的手微微握緊,譚兼之沉聲答道:「不知。」
晏晗微微咬緊了後槽牙,面容繃緊,默了一瞬,他才接道:「若是當初因你之事,譚家捲入黨爭,呦呦因此而喪命,你待如何?」
「殿下為何有此一問?」譚兼之一驚,詫異地看著他。
「譚大人待如何?」晏晗又問了一遍。
譚兼之下頜線繃緊,沉默了許久,他身形一轉,拱手朝著寢宮的方向彎腰一揖。
「皇命不敢違。」
晏晗目光驟然變冷。
「然若是譚家人會因此受害,臣只能愧對陛下囑託。」譚兼之目光一片坦然,「臣所願,不過家人安康罷了。」
「不過殿下此問過於虛幻縹緲,殿下所說之事並未發生過,呦呦今日便要與殿下大婚了,此等虛無之事,殿下緣何要糾結?」
晏晗罷罷手,悵然嘆了一聲,「也對。」
此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鴉青色,淡淡霞光透過雲層,暈染了天際,鳥雀皆已睡醒,啾啾歡喜叫個不停。
常順快步走了過來,湊到晏晗身邊欣喜笑道:「殿下,時辰到了,該換喜服了。」
晏晗神色一柔,又招來人囑咐了幾聲,這才轉身往東宮走去。
「殿下。」
身後譚兼之出聲喚他,晏晗疑惑看向他。
「呦呦便交給殿下了。」他沉聲道:「但若呦呦受了委屈,兼之雖為人臣,亦會替她討回公道。」
晏晗笑了,轉身大步遠去,悠然暢意的笑聲響起。
「本宮定不叫她受半分委屈。」
新嫁娘已經梳妝完畢,正端坐與梳妝檯前。
花鳥玻璃鏡中,美人明艷動人,如蝶翼般的眼睫微微顫動,頰上浮著紅霞,且羞且嬌。
一襲嫁衣襯她身姿綽約,頭上精緻鳳冠更襯她容姿絕艷,美人紅妝,國色天香。
鍾氏坐在一側,眼眶漸漸泛紅,水霧已經朦朧了一雙漆眸。
「夫人,大喜之日,可不能落淚啊!」素秋挽著她的胳膊忙安慰。
鍾氏眨眨眼,忙忍下了淚意,譚嘉月從鏡中見她這模樣,忙轉過身來,眼中同樣泛起了紅意。
「阿孃」這一聲喚著帶著濃濃的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