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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隊黨支部書記郭木森也跟著我們一起下地，看到知青都耷拉著腦袋，心裡很不滿意。

一路上他向我介紹其它生產隊的新知青如何排隊上工，如何精神飽滿。最後，他對我說：&ldo;你做事太……&rdo;

什麼呢？他沒往下說。

我明白他的意思：沒有魄力，沒有朝氣。

我不吭聲。

一邊幹著活，一邊心情不好，偏偏這時隊長又對我說：&ldo;國明個子不小，但幹活挺沒勁兒的。&rdo;

國明這些天來悶聲不響的，這時正好和我並排乾活，聽到了。

他說：&ldo;我怎麼肚子一餓，幹活就感到頭暈？&rdo;

我想安慰他，但不知道說什麼好。想起那晚電線被拉掉的事，就問他：&ldo;哦，那天晚上你想對我說什麼？&rdo;

他悶了好長時間，說：&ldo;唉，不說了吧。不管什麼人，都不能保證自己今後一直都是革命的，要準備自己走向反面。&rdo;

我說：&ldo;不至於吧。&rdo;

國明冷冷地說：&ldo;光嘴上講革命有什麼用？要看實際呀。&rdo;

可是，實際是什麼呢？我只是感到肚子又餓了。

節食已經一個星期了。

我們從來沒想到下鄉種糧的人也要定量吃糧。

老鄉一個月定60斤，知青一個月定40斤，可是幹這麼累的活，又在長身體，女知青一個月40斤基本夠了，但男知青二十天就吃完了定量，每個月都要借糧20斤左右。

但省裡、地區、縣裡最近一個文接著一個文下發，規定必須嚴格執行國家糧食制度。

知青點食堂只好張貼告示：本月起大家用完手中的糧票後，不得再借糧。

施衛疆帶頭執行，儘管他個頭大，一頓能吃8個饅頭，但現在他每天早上兩個饅頭，中午兩個饅頭，晚上只喝一碗粥，再加兩碗湯。

那饅頭是小得不能再小的饅頭；裡面有大量的麩子，很黑很粘，粗糙難嚥。那湯就是醬油湯，知青把它稱作&ldo;玻璃湯&rdo;，像玻璃一樣的湯，裡面還能有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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